聂和彬是飞龙道人的儿子,算起来高阳公主应是飞龙道人的儿媳,都是一家人,飞龙道人为高阳公主立碑倒也说得过去,大周王朝早已灰飞烟灭,也没人会在意这些了。
王冲在高阳公主墓前肃立良久,回想种种前尘旧事,不尽唏嘘感慨。
过了石国向西,便是乌兰人的地方。自东乌兰归附大魏,西乌兰便自称乌兰,西乌兰汗称乌兰皇帝,仍是当初大王子那一只血脉。
至于小王子图野的后人,归附大魏后自然不能再称汗,大魏倒是给了个忠顺王的封号,实际上东乌兰已成为了大魏北部藩篱,还是要防范西乌兰的进犯。
当初王冲分裂草原,原想是要冥教控制东乌兰,哪知后来阳城巨变,冥教名存实亡,反而便宜了修罗教,最终是西方教得了好处。
收复冥界以后,摩都教作为魔族在人界的势力,也不能再继续存在下去了。至于修罗教,王冲还是打算先让冥河老祖去处理,等他碰得头破血流以后,再与他谈合作的事。
想着这些以后的事,王冲继续西行,眼前便是翠云山了。
茫茫大山,也不知那牛魔王究竟住在哪里,王冲便沿了山中道路向前而行,心想若能找见个人打听打听,那是最好不过。
走不多时,忽听一处传来孩童的嬉笑声,王冲顺着声音寻去,却见是几个只裹着肚兜的幼童正在玩耍。
只是他们玩耍的方式却让王冲骇然失色。这些幼童捉了只兔子,把兔子双眼刺瞎,四肢折断,偏又在兔子尾巴上绑了枯草点燃。
那只兔子被烈火炙烤,本能要跑,偏偏四只脚都已折断,只能在地上蠕动挣扎。那些孩童却围着观看嘻笑。
王冲不禁喝道:“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凶残歹毒,长大了又怎学得好?”说罢手上一指剑气,登时了结了那只兔子的痛苦。
见有陌生人搅了自己的游戏,那些幼童个个面带凶戾之气,纷纷叫嚷着,“捉住他!捉任他!”竟向王冲围了过去。
王冲断定这些幼童必是山中山魈所化,欲要剪除了他们,又看他们又都是孩童,心里也不大忍,只弹出几道剑气在他们身前。
“快快散了去,不然就对你们不容情了!”
那些山魈吃了一惊,畏惧王冲手段,不敢近前。
中间却有一个孩童,约摸只四、五岁年龄,双手紧攥了拳头,突然一口火焰喷出,直向王冲烧来。
王冲暗暗称奇,这小小山魈,竟也有如此手段。
他不慌不忙,只伸手一摄,便将那火焰全数摄在手里,再用力一攥,顿时就将火焰熄灭。
“你这小孩,倒是有些神通,这是谁教你的?”王冲边说边向那小孩走了过去。
他本想问问那小孩师承,或许还能打听出牛魔王的下落。不料那小孩见王冲破去自己法术,又向自己踏步而来,以为是来捉他,急忙忙发一声喊,一群孩童瞬间钻入山林各自不见。
王冲摇头苦笑一声,好不容易遇到些会说话的,又被自己惊走了,无奈只得再去寻找。
再向前行,发觉山势渐缓,有些小路明显是人踩踏出来的。王冲见了心中欢喜,看来这一带是有人家了。
他正四下观望,忽听有山歌传来,再看那边,却是个樵子,正担了担柴边唱边向这边来。
王冲忙迎上去施礼,“樵夫大哥请了。”
樵子忙把柴担卸下还礼,“这位小官人,不知可有何事?”
王冲便问:“听说这翠云山上有位大力牛魔王,樵夫大哥可曾晓得?”
那樵子便道:“大力牛魔王倒未曾听说,不过这山里倒是有位铁扇仙的女仙,住在这山里芭蕉洞内。”
铁扇仙?芭蕉洞?莫非便是那牛魔王的妻子?王冲又问:“樵夫大哥可知那芭蕉洞在何处?”
那樵子便笑道:“我等凡人,又岂会知道那仙家洞府?这山里常有山魈出入,我等上山砍柴也只敢在这附近,山里更深之处可不敢去。”
“可是那铁扇仙霸了这山,不许人们上山?”
“那倒没有,要说这铁扇仙也算极好的了,但凡遇着年景不好,只需抬了三牲供品上山祭拜,那铁扇仙便会兴云布雨,保这一方风调雨顺呢。只是山里山魈遇着人,往往会逮了去吃,故此人们平日不敢进山。”
听说那铁扇仙还能庇佑地方,可知也是个心地好通情理的,王冲心中稍安。
那樵夫又道:“这山下不远就有集镇,铁扇仙手下丫环使女,每三五日就要到集镇去采买,小官人不妨在山口等候,央她们为你带路。”
王冲谢了樵子,那樵子道声不谢,便又担了柴下山去了。
听那樵子所言,似也别无他法,王冲便沿了出道路,到山下集镇闲逛,若是运气好,也许今天就能等来采买的使女。
这座集镇只有短短的两条街,出了集镇,前面就是茫茫荒漠。
这里也是周围多少里唯一热闹的去处,地方虽不大,各种店铺、摊贩却是生意红火。
王冲坐在集镇外的土山上,向下遥望着这片市集,心中不禁生出荒凉沧桑的感觉来。
生活在这片荒原上的人们,恐怕见过的最大世面,也这是这个市集了,他们又何曾能想到,千万里之外有繁华的州城,有人间第一等的好去处。
他又望着眼前的翠云山,与这荒漠明显不同的是,翠云山流泉叠嶂,郁郁葱葱,正是人间少有的仙境胜景。而再看外面那一望无漠的荒漠之中,却有无数在风沙里刨食的芸芸众生。
仙家自古多福地,一人独占这翠云山,当真是逍遥快活得紧啊!
王冲自没有这般好运气,他在土山之上足足坐了两天,才见到由芭蕉洞里来的使女。
待那使女采买完毕,王冲早在山口等候。那使女过来时,王冲忙上前施礼,“这位大姐请了。”
那使女未料到这里有人,似是受了惊吓,“你?你是何人?为何在此?不知这里可是翠云山么?”
王冲忙陪笑道:“正知这里是翠云山。我叫王冲,有事要往芭蕉泪面见铁扇仙,还请大姐带我同行。”
那使女神情甚为倨傲,“我家主人乃得道女仙,岂是你这小小凡人想见就能见的?你若有事求我家主人,自备了三牲贡品,往这山前祷告,我家主人自会知晓。”
王冲又道:“我这件事实非寻常,还是要面见铁扇仙得好。”
那使女道:“你且休啰嗦,你这人面生得很,也不是山下市集上的人。不经主人允许,我怎能擅自带你回府,且让开了,休阻我路。”
无论王冲怎样好说,那使女只是不肯带他上山,最后竟恼怒道:“你再纠缠,小心我唤了山魈来,生啖了你的脑浆子。”
那使女不理会王冲,只顾自己上山去,王冲无奈,化作阵清风悄悄跟在后面。
那使女不知王冲死后,一路往翠云山里来,直走了有两个多时辰,才到了芭蕉洞。
看那使女推开洞门进了洞府,王冲才显出身形,站在洞外高声叫道:“这里可是铁扇仙的府上吗?”
“这里可是铁扇仙的府上吗?”
洞门由里推开,那使女又从里面出来,一见外面又是王冲,不禁怒道:“又是你这人,好不知礼!怎就偷偷跟了我来?”
“是什么人在外面喧扰?”
又洞内又出来一位女子。王冲见这女子约有三十岁左右年纪,生得眉目如画,体态多姿,虽是遍体罗绮,却掩不住真仙风流。心中暗道:“这位大概便是那铁扇仙了。”
那使女忙道:“禀主母,就是这人,自称叫王冲。在山口央我带他同来,说有要事要见主母。我不经主母同意,不敢擅自带他进来,哪知他竟一路偷偷尾随而来,真是可恶。”
铁扇仙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问王冲道:“这位道友,一路寻我芭蕉洞而来,不知又有何事?”
王冲忙行礼道:“敢问女仙,这翠云山上有位大力牛魔王,可是住在这洞上?”
铁扇仙当时便冷了脸色,“你寻那老牛做什么?”
“因有件要紧事,特来烦请牛魔王相帮。”
“他不在这里,你走吧,以后莫要再来寻他。”
铁扇仙说罢转身就要回府。
王冲忙上前拦住道:“仙子且慢走。牛魔王既不在此,可否告知他现在何处?”
“不知道,谁知那天杀的都死在哪里鬼混。”
王冲又道:“实是有要紧事要寻他,还请女仙告知。”
铁扇仙怒道:“你若再不知好歹,休怪我不客气。”
“是什么人要寻我爹爹?”
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又蹦蹦跳跳由里面出来。王冲一看,竟是前日喷火烧他的那个孩童。
那男孩一见王冲便大叫道:“妈姆,就是这个恶人,破去我的神火不说,还要捉了我去,就是他。”
铁扇仙擎出双股剑道:“你这贼子,哄我使女也就算了,我也不与们计较,怎么连我孩儿也要欺负,此番须饶不得你。”
说罢举双股剑望王冲头上便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