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子跟随龙女来到大殿,他抬头望向神女,躬身行礼。
“凡人,你求见本神,究竟意欲何为?”宓妃淡淡地瞥了凌云子一眼,话音悠扬。
“神女在上,吾六大派相助姒氏伐寒,遇伊水阻路。”凌云子说完,再度行礼。“贫道听闻神女仁慈,今日想请神女助大夏朝一臂之力。”
宓妃的脸蛋上,流露出一分惋惜,叹道:“征伐的根源皆因世人无知,为名利所困,而致黎民受苦。”
“神女有所不知,朝代兴衰,皆由天定。”凌云子仰首挺胸,气定神闲。“吾六大派相助姒氏伐寒,正是顺从这天意的安排。”
“今日你我相遇亦是缘份!”宓妃轻拂身前秀发,淡雅一笑。“明日,一切如你所愿,但期限最多只有三天。”
“贫道代天下苍生,多谢神女。”凌云子以为还要费些周折,没想到神灵这么快就能回应,心中大为欢喜,连连拱手,然后转身往外面走去。
宓妃见凡人离开,站起身踏着缥缈的步伐,慢慢地往内殿走来。内殿虽不及主殿宏大,但里面摆设精致。水晶床上,珍珠作帘。白玉桌上,摆着一方古老的七绝琴。
宓妃落座,探出玉指,温柔地抚摸琴弦,一声灵动的弦音响彻宫殿。就在这时,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手持折扇,来到宓妃的身侧。
“多谢夫人助我。”河伯抚着宓妃的发丝,语气低如三月春风。
“你就那么盼着你的主子出来?”宓妃瞥了河伯一眼,神色冰冷。
“非我盼他出来,一切都是劫数使然。”河伯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深邃的笑意。“东君那厮估计早已按耐不住,我必须抢在他的前面行动。”
“伐寒和这事又有什么关系?”宓妃凝望河伯,面露疑惑。
“伐寒只会加快劫数的来临,这群蝼蚁以为能和天命对抗,可悲可叹!”河伯的右臂,慢慢搭在了宓妃的肩头。“殊不知,动亦然,不动亦然,就算他们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宓妃未在言语,她缓缓转头望向河伯,双目中透着无尽地哀怨。河伯怔了一下,回过神不禁摇头叹息。想他和宓妃做了几百年的夫妻,始终没有得到她的真心,感情至此,恐怕难以回天。
黑夜降临,寒风呜呜咆哮,大雪纷飞,翩翩飞旋,从天而降,洒向人间,覆盖了整个大地。两岸巡逻的哨兵,在寒夜中冻得直打哆嗦,倒下的士卒不计其数。
黎明,天上纷落的白雪,已渐渐停止。大地一片雪白,银装素裹,一望无际。伊河洛水,竟在一夜之间冻结。寒豷大清早接到士卒的奏报,感觉事有蹊跷,立即换上厚重的冬装,拉着女岐来到河岸边上查探。
“大王,我们已查探过,这冰面至少有三尺厚。”白戎说完,将冰面扫了一圈。“人若站在上面,如履平地。”
“有点意思,居然连老天都要帮姒少康。”寒豷的心里无比愤恨,忍不住发出冰冷地笑容。“传令所有士卒,准备迎战。”
“诺。”
白戎躬身作揖,率领众将,大步朝着军营走去。
女岐站在寒豷身侧,凝望无边无际的冰面,怔怔出神。即便天气寒冷,她依旧穿着一袭薄纱,身姿卓越。
“不知六大派又在玩什么花样?我们的后面是斟鄩城,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输。”寒豷紧紧地拉着女岐的玉臂,摇头叹息。忙国之危,败阵之耻,每日都在他的脑海回荡。
“正因为你父子三人作恶多端,天意才会倒向姒氏一族,寒朝才有今日之危。”女岐浅浅一笑,娇美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寒豷脸色骤变,低头无言。女岐隐隐感觉到,这男子的臂膀也在颤抖,脸庞的笑容愈发地灿烂,一袭女真装束,恰似寒雪中的莲花,娇艳欲滴,清丽脱俗,宛若天人。
伊水两岸,杀气弥漫。东岸,夏军的三万先锋枕戈待旦,远目望去,恍若一条盘旋在岸边的黑蟒。每一个士卒的脚上,都裹着棉布。西岸,有穷军已排开阵势,长剑出鞘,弓弩上弦,就等敌军赶来送死。
姒少康望着对岸黑压压一片,无法看清的敌军,双拳紧握。眼瞧着伐寒大业成功在即,半生心愿就要完成,他的心里却有些忧烦。毕竟复大禹之功绩,不是喊一句口号就能作数。
季抒立在姒少康身后,俊逸的脸颊带着一分激动。只要在打赢这最后一场仗,就能结束积压十年的梦魇。凌云子和无尘依次站在姒少康的身旁,后面的十个弟子分列两排。
“主公,可以开始了。”凌云子拂动长须,凝神望着远方。
姒少康转身望向身后的季抒,道:“传令进攻吧。”
“孩儿领命。”季抒躬身行礼,神色肃穆。然后但见他高举手中令旗,用力一挥。
咚!咚!咚!
战鼓擂动,响彻寒空。夏军五千人一排,列成六排。三排刀盾手在前,一排弓弩兵居中,两排长戟兵压后。他们由熊铮率领,踏着整齐的步伐,行在冰面上,朝着前面缓缓推进。
熊铮越往前走,心里愈加地慌乱。这一战乃是姒氏复国最关键的一战,要是成功自然能得到封赏,可一旦失败,前面的付出化为流水不说,恐怕性命都难以周全。
香山和伊阙虽然隔着一条伊河,但距离并不遥远。有穷军很快发现涌来的敌军,随着主将令下纷纷拉开弓弦。
天上,箭矢如飞,伴随一阵长响,狂猛涌来。
“御......!”
熊铮见状,面色骤变,嘴里不禁发出一声大喝。夏军中的三排刀盾兵,同时架起盾牌。后面的三排士卒,井然有序地躲避在盾牌之下。
箭雨冲上盾牌,全被弹到了冰面之上。有穷军的阵形紧密,弓箭集中。夏军队形分散,除了中间遭受箭雨侵袭以外,两翼由熊猛和熊勇率领的士卒,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