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乱了啊。”
站在一颗枯树上,青竹道长一身道袍随风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然后把一串儿腌制过的肉条挂到树上。
“最近似乎很多势力都有动作啊。”苦瓜道人手持宝剑在一头刚刚狩猎来的野猪身上忙活,为了不弄脏为数不多的道袍将一身道袍丢在一旁,赤裸着上半身,野猪的血随着宝剑的动作飞溅出来甩溅在苦瓜道人身上,这副模样不似道士倒像是一个屠夫。
“咳咳,所以这段日子我们就不要出门了,罪魁祸首……咳……就要有罪魁祸首的自觉。”细若蝇蚊的声音响起,伞先生靠在不远处的树干下一副奄奄一息的德行,那柄红纸伞收拢斜靠在身上,保持着随时都会魂飞升天的状态。
作为导火索伞先生一行人这段日子倒是很正常的低调着,适合隐居的深山老林不在少数,随便找了个野山躲了进去,除了高调的在江湖活跃着的百里桃花和酒肉浮屠之外其他人都隐居在深山中过着。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不着一缕的枯树上挂满了腌制过的肉条,肉条随风摇曳,会随着时间逐渐风干,这些肉条就这样经过风干后可以保存很长的一段时间,足够这段日子在深山中自给自足很长一段日子了。
“之前桃花传回来的消息怎么说?”青竹道人从枯树上跳下来,拍拍手看着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听说桃花他们传回来的消息,说是直到现在都还在搜寻着所谓的‘墨壤余党’的庞大势力呢。”苦瓜道人手持宝剑顺着野猪的筋肉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野猪的一条后腿应声分离,苦瓜道人捡起野猪后腿抖了抖上面的灰尘,用宝剑将野猪后腿戳起来,从篝火中拾起一根正在熊熊燃烧的柴火,跳跃不断的火舌舔舐着野猪后腿上的粗短兽毛,难闻的味道散开,混合着血腥味和野猪本身难闻的兽臭味道让苦瓜道人直皱眉头。
“那些人呢?可靠吗?”
时至今日,他们这帮所谓的墨壤余党从开始到现在也只有苦瓜道人、青竹道人、伞先生、问石刀石敢当、桃花女侠百里桃花以及酒肉浮屠区区六人罢了,所谓的庞大组织根本不存在,当日那些围观群众都是从百里桃花的死忠粉中挑选出来的志愿者,不需要开口不需要动手,至于如何搞到入场券就不归他们操心了。
“可靠的不能再可靠了,为了他们的桃花女侠这帮家伙真的是不留余力的演戏,不过利用那些单纯的人的我们会不会多多少少有些肮脏?”
“没办法啊,毕竟我们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这些了,只不过没想到当天居然有这么多人能搞到入场券啊,不过也多亏了一开始就搞成那种场面我们在外面威慑那些镖师倒也变得轻松愉快,起码那些镖师不敢妄动,到最后我们趁乱离去那些镖师都不敢有所动作。这还要多谢桃花女侠啊。”
“这话我怎么听着好怪。”
“不然仅凭着我们这些老家伙能做到这种事情吗?”
“做不到的吧?”
“对吧?”
两个老道士你一句我一句,手上的事情基本没停下,说话的语气也和唠嗑一样,丝毫没有作为通缉犯的自觉。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逐渐没了声音。
此时正是深夜,也不知是被血腥味还是肉干味道吸引过来的野鸟停在附件的地方,从他们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窥视着如今无法在江湖上现身的三个老家伙。
野猪腿表皮被烤成碳状,苦瓜道人将表皮碳化的表皮部分打碎抠掉,露出略带淡黄色的嫩猪肉:“我们确实是在做着正确的事情吧?”
青竹道人耸耸肩:“谁知道呢,反正我们现在的行为对于现在的江湖来说确实是反派无疑。”
“……现在的江湖啊,我们还真是自大啊。”苦瓜道人拉着一张苦瓜脸苦笑道:“明明老道我只是一个扯皮劝架的,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幅自负的模样了呢?”
“是啊,什么时候呢。”青竹道人耸了耸肩:“当年参与卧龙山那件事儿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儿,当时也没多想,就当是踩到了狗屎上,结果却是趟入了沼泽里,结果就这么顺势查下去,再然后就成了现在这幅德行了。时至今日玉蟾宫一脉的传承依旧没着落,卧龙山藏兵门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都说九大门派一气连枝,可是当年的事情离心岛、西凉湖、虎咆宗、绮罗玲珑坊、万军门、空空门以及天闻禅宗明里暗里都没有动静,而经历了这些五毒魔宗和藏兵门却没有别的动静这着实不让人怀疑,特别是五毒魔宗,五脉传承都断了一脉了其他四脉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简直让人浮想联翩。”
这时,从开始直到刚才都好像挺尸一般的伞先生轻咳两声,嘲讽似的开口:“和傻子一样。”
苦瓜道人和青竹道人同时面色一僵,可不是嘛,当事人一声不吭,一气连枝的其他七家名门大派也是保持沉默,只有他们几个人好像瞎操心一般搞到现在,可不是像傻子一样么?
“唉——”
二人齐齐叹了口气,他们何尝不希望九大门派有点儿反应,甚至发个声明都行,但是同时也不希望九大门派发出任何一点儿声音,因为这般安静着实异常,不得不让人脑补这九大门派是在密谋什么事情,准备搞出惊天大事。
而如今先不说暗地里,起码明面上九大门派是和离阳皇是穿一条裤子的,他们也不好跳出来喊:“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倒是和我们通通气啊!”之类的话,谁知道会不会自投罗网?
从方才一直没有开口的伞先生突然开口:“你们觉得那个掌柜的,是何方神圣?”
不等两个老道开口,伞先生自问自答继续说道:“那个掌柜的初次见面正在参与拍卖会,他所坐的位置很微妙,而且无人搭理,看来并未进入任何势力的眼中,但那种涵养和气势并非是短时间能够蕴养出来的,特别是那一手困金锁。”
青竹道人皱眉:“你确定是困金手?毕竟我们只在典籍中见过此法。”
伞先生摇摇头:“不确定,所以我冒险将纹身给他看了,他看过的反应似乎并非一头雾水,而更重要的是……”
三人同时望向山洞,山洞内一柄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兵刃正靠在山洞洞壁,其把柄之上烙刻着于他们身上某处存在的纹身一模一样的纹章,那纹章的图案乃是一只九头鸟正作仰天鸣啼状,其眼角勾勒出来的上吊眼纹路使得这九个鸟头都仿佛在做着嘲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