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帷幕终开
陈铭扬幻化出了野猪本体,和别的猪妖不同,陈铭扬的本体却是牛身猪头,虎齿人爪,大头大嘴,而他的尾巴竟然是一条毛茸茸的黑色狐狸尾巴,这是因为他的父亲乃是身具龙之血脉的饕餮后裔,他的母亲则是觉醒了上古青丘国妲己一脉九尾狐血统的大妖,继承了双方天赋的他可以说是最适合魔门第五阁修行法门的人。
野猪法相足有七八米高,这还是陈铭扬凝练之后的结果,血盆大口一张,一口把跌坐在地,脸上蓝、红、紫、青、黄五色不断闪现的宋中原一口吞了下去,随着这一吞,那法力幻化的野猪本体,竟然开始露出了人性化的舒爽表情,只是这个表情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宋中原体内毒气逐渐在他法相中化开,陈铭扬不仅本体法相露出了痛苦之色,甚至连一身肥肉也颤抖起来。
终于,极大地痛苦让他再也无法维持本体法相,野猪轰然破碎,宋中原从中一跃而出,此时他脸上已经看不见半分五毒流转的颜色,然而若是有人注意,就会发现他不着痕迹的拢到袖袍之中的手腕处出现了一个和徐清和五毒封印极像的手环。
“哈,呼!”陈铭扬长叹一口气道:“真是绝世珍馐啊,朱梅竟然想得出这样的方法修炼,精气神三宝为世间一切本质,水火雷风土五灵乃六界一切现象,无处不在,无物不有,循环往来不灭,却又送人直入黄泉,当真是强大!”
“咦!”看着不理会自己走出了暗室的宋中原,陈铭扬惊讶道:“你怎么走了!”
宋中原脚步一顿,森然冷笑道:“五毒珠,巫月神教,朱梅,好!当真是好!我本来以为这世间已经足够无聊了,没想到还有如此有趣的事情,好!我倒要看看等我将佛门八宗典籍尽数阅览之后,她朱梅是否还能够鸠杀我!”
“陈铭扬!”宋中原脚步再一次动了起来,只是语气中寒意更甚:“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人情吗?”陈铭扬将自己整个人摔倒了暗室中的软榻之上,随手从百宝囊之中抓出了一个鲜花饼开始大口的咀嚼起来,整个大殿之中只听得见吧唧吧唧的声音,只是隐隐约约,没有任何人可以听清楚的声音却从地下传来:“朱梅能否杀了你?宋中原,你这只人妖真的在乎这种事情……吗?”
不知为何,这粗豪肥硕的大汉似乎并不想他表现的那么随心所欲,而是心事重重,而在这个晚上,在这个神州新世纪注定将被载入史册的大事发生的前一个晚上,谁又会心里没有一丝半点的事情呢。
张丹玉在九霄之中站在白鹤之上出入云层,掐算星斗;老朽道人摸出了不知道多久不曾使用的星盘;殷融阳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一般打起了太极操。
而朱梅……朱梅罕见的没有训斥徐清和无视她的命令参加了论经大会,差点把徐清和吓得亡魂大冒。
而在燕京紫禁城当中,大皇子仲师道的庭院东明宫之中,看着手里一张张递交上来的名刺,仲师道悠然感叹道:“神权、王权、民权、想当初梁武帝笃信佛教被人像货物般买卖,德国皇帝要在冰雪天向教皇下跪亲吻脚背才能获得原谅,呵,果然太祖爷说得好啊,古往今来唯有民心可恃!”
“殿下!”一个身穿月白色中山装的儒雅男子恭敬站在仲师道身后:“陛下昨日曾说要将徐家清和剔除出此次论经大会……可是昨日那位清和小友自己报名参加了比赛,您看……是不是将他的名字勾去!”
仲师道看了眼对他忠心耿耿,也是自己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助力,二十年前就被称作麒麟才子的梅松竹,忽然悠悠叹了口气:“梅叔,您的智计天下无双,只是……居上位者,还是当有一定的坚持,商鞅南门立木,孙武屠戮后宫。这早在两千年前古人便知道取信于民和规矩的重要性,而在今日之赤朝,这个道理应该更加深入人心才是……”
梅松竹闻言拱了拱手,对这位自己看着长大的大皇子也没有太多拘谨,而是直言不讳道:“殿下说的是,只是和二皇子殿下相比,您的优势本就不太明显,如此……岂不是徒惹帝君不快?”
仲师道摇了摇头,微微靠在雕龙画凤的金丝楠木椅子上,若有若无的说道:“若是我连这个坚持都没有了,估计仲师乾才会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吧!”
梅松竹不解其意,只是摇了摇头还是拱手称是退出了东明宫。
无独有偶,当梅松竹向仲师道汇报这个消息的时候,仲师乾麾下的智谋团也在当今皇后的撺掇之下向其进言借机参仲师道一本,可是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的仲师乾却只是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丢下了一句白痴之后,便走出了两仪宫。
不同于仲师道只有一个麒麟才子,仲师乾麾下天策府和文渊阁之中却是谋臣如云,猛士如雨,仲师乾对于他们自然没有仲师道对于梅松竹那般客气,只是身负仲氏皇族血脉的兄弟二人对于他们的进言却选择了别无二致的决定。
因为他们都明白仲氏皇族的骄傲是什么,也明白赤朝真正的帝君需要具备怎样的素质!
坚持——一个帝王若是连自己的坚持都没有了,那么便只能成为权力的走狗,而非人间的帝王!
你是及时雨宋江自然有梁山好汉陪你闯荡九州,你是圣子耶稣自然也有人陪你济世救人,唯有连自己是什么和坚持本心都做不到的人才会落入一事无成的境界!
对于皇家子弟来说如此,而对于普通平凡人又何尝不是呢!
徐清和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个晚上却始终睡不着,因为他一直在想着自己母亲对于自己擅自参加论经大会到底是个什么看法,甚至有几次他几乎想要告诉自己的母亲自己想要放弃论经大会以此求得原谅,可是耳边却又忽的响起了陈雨秋的那厉声痛骂,俄而又想到了聂小钗那平淡却执着的坚持。
虽然很不想这样说,可是有生以来,少年却第一次失眠了,一直等到天明,才艰难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还不等他睡一会儿,他的房门却已经被人轻轻地推开了。
剑修的警觉,让他一瞬间就惊醒了过来,而看着安静的站在房门口看着他的朱梅,徐清和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不由讪笑问道:“妈,你……你来找我做什么啊?”
“你不是报名参加了论经大会吗?”朱梅淡淡道:“难不成今天你不去参加比赛?”
“啊,我忘了!”徐清和大叫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继而却愣住了,转身向着朱梅问道:“妈,妈你不拦我了?”
朱梅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淡淡道:“出来吃饭,你父亲他们已经赶过去了,你知道蜀山负责这一次的论经大会主持工作,你也不好和他们一起去,对了,蜀山毕竟是道门一派,虽然不属于茅山、全真还有正一任何一脉,可是你也不能穿着一身休闲服去吧,吃完了早饭试一试你父亲的道袍,虽然可能大了点,不过我连夜帮你改过了,应该没有问题!”
徐清和越发的糊涂,挠了挠头不屈不挠道:“那您?不反对我参加论经大会了吗?”
朱梅回身看了眼自家蠢儿子,忽的叹了口气说道:“再废话多一点不用我拦着你,你自己就失去资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