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弘阎笑道:“二十年前的事皆为传言,杨将军倒是信以为真了,就如杨将军所说,荆南如今姓卓了!将军说我天苍宫是胜还是败?战争哪有毫发无损的,杨将军身上应该也是伤痕累累的,哈哈哈……”
远处两匹快马飞驰而来,还没等马站稳,上面的人就从马背跳下来,在怀里摸出一封书信往馆子里跑。
“大公子,有您的急信!”来人将信递给卓弘阎之后,便迅速离开。
卓弘阎展开书信一扫而过,又递给杨业:“杨将军想知道信上写的什么吗?”
杨业摇摇头:“你们的事与我何干!”说完端起酒碗又一饮而尽。
卓弘阎笑着帮他斟满酒:“不知杨将军可否认识鲜筠离将军?”
“出生入死,怎会不认识!”杨业心中一惊,莫不是鲜大哥有什么不测?
卓弘阎举起酒碗说道:“杨将军节哀顺变……”
杨业一掌将桌子拍烂,卓弘阎敏捷的一手端着酒碗站起来,一手将书信展开,笑着将酒慢慢倒在地上:“本公子向来敬重领兵打仗的将军,鲜将军一路走好……”
杨业怒吼一声:“你休要胡言乱语,敢咒我兄长,我决不轻饶!”
杨业拿起板凳上的九环金风刀,对着卓弘阎一刀砍过去,卓弘阎一闪避开了杨业的斩击。
外面的手下听见打斗声一哄而入冲进馆子,将杨业团团围住。
卓弘阎厉声喊道:“都给我出去!让杨将军静一静!”
属下迅速撤出了馆子,卓弘阎将手上的碗一松手,哗啦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杨业低着头眼泪不停滴落,牙齿咬得咯咯响,紧握在手掌的刀似乎不听使唤,金环哗啦啦的响个不停。
卓弘阎歪着嘴笑道:“哎呀,杨将军对我发什么火啊,要报仇去找辽兵啊!杨将军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本公子必定赴汤蹈火!”
“住口!杨某不需要你怜悯!”杨业快步冲出门口,跳上卓弘阎的马就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他想尽快赶回去见出生入死的大哥最后一面。
“公子,他骑了你的马,要不要追?”为首的手下问道。
卓弘阎歪嘴一笑:“一匹马而已,就当送给杨将军了……”
随后又对手下说道:“把馆子里面处理干净,申时开城门,酉时关城门!那两个人若没追到就不要追了,让所有人回来待命!”
卓弘阎说完看了其中一个手下一眼,手下识趣的跳下马,将马牵到卓弘阎面前。
二十多个手下跟在卓弘阎后面骑马离开,剩下的人走进了馆子。
老板娘拉着当家的从后厨跑出来,手舞足蹈的说道:“差爷啊,我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人,还好我给那两位差爷使眼色,要不然可得出大乱子了,您看我报信有功吧,能赏我多少银子啊,嘻嘻嘻……”
“有赏,有赏!”为首的举起手动了一下,身边的两个人手起刀落将二人头颅砍下来孚儿躲在里屋不敢出声,他知道出去也是送死,这些人杀人连眼都不咋一下,更何况自己一个。
差兵们杀完孚儿爹娘,又放火将馆子给烧了,一个个面无表情的出门骑马离开,杀人放火在他们眼里早已稀松平常。
杨业骑着马直奔北门准备赶回晋中,一心想着回去给鲜筠离报仇,似乎连折赛花都忘记了,看见沿途的人往身后指指点点,他回过头一看,浓烟处正是牛百味馆子的方位。
杨业调转马头往回跑,他必须赶回去看看,老板娘一家是无辜的,否则良心不安。
当他赶到的时候,见孚儿一个人呆呆傻傻的跪在馆子面前,杨业冲过去问道:“孚儿,是谁干的?”
“请你喝酒的那帮人!”孚儿痛哭流涕的说道。
杨业捏着刀说道:“照理说应该给你们赏银才是,为何要痛下杀手!”
孚儿擦了一把鼻涕眼泪看着杨业:“师父,你知道是我娘告密的吗!”
杨业点点头:“本以为你娘告密有功,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没想到……唉……”
孚儿跪着爬到杨业面前哭求道:“我知道你们是好人,请师父收我为徒,我要学会你的功夫,为父母讨回公道!”
“你先起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杨业正准备将他搀扶起来,突然瞥见地上有封信。
杨业过去将信捡起来,打开看完之后手不停颤抖,原来鲜筠离在十几天前就已经战死了,就算他此刻回去,也见不到鲜筠离最后一面,还是等与赛花汇合,先送她回晋中,再去烟云十六州为鲜筠离报仇。
信尾落款‘荆鲩’三个字让让他觉得奇怪的,这是人名?还是天苍宫的暗语?
杨业把孚儿从地上拉起来,牵着马不知道何去何从,漫无目的走着。
眼前不停闪现着昔日和鲜筠离在一起征战沙场的情景。
鲜筠离在战场上救过他,他也救过鲜筠离,二人之间的生死交情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