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晌午,路上的人越来越少,马车一直往东走,一行人在襄阳城人生地不熟,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出城,只能去赌一赌。
钟笙探出头不停的打量,拿了一些银两给铁炉:“你不要带兵刃,让荷叶给你把头发给扎一扎,再出去买身行头,扮个公子模样,到前面那家‘扬程客栈’住下,顺带着打探有没有出城的办法,记住问的时候要自然一点,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何人留下的这鼓!”
“为何不一起去?有什么事情还能多一个人帮忙!”铁炉不解的问道。
杨业小声说道:“若是圈套,我们一个都逃不掉,连后援都没有……”。他知道钟笙是要留点余地,万一有不测,还能留个送信求救之人。
钟笙递给铁炉一块玉:“若天黑以前我们没回来,你想办法出城,前往木鱼镇的‘香溪茶馆’找一个失聪的说书人,把这个交给他!”这块玉是刚进龙凤谷山洞时,鹰儿给他防嗜血蝙蝠的,此时不竟又想起了鹰儿:“要是鹰儿在就好了,消息传递会比较便捷……”
铁炉问道:“鹰儿是谁?”
“比你稍微小一点的一个小鬼,日后必会相见,此时先想办法出城……”终笙拍拍铁炉的肩膀,其实钟笙也才十九岁不到,比铁炉大不了两岁。
钟笙让了个位置,准备让铁炉进来变妆,谁知荷叶说道:“他把那脏兮兮的脸洗洗,再把头发梳一下,估摸着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一天到晚邋里邋遢的……”
“好,你们保重!”铁炉尴尬的挠挠头,很自然的从马车上溜下来,先去买了身衣衫,又慢悠悠走到客栈。
“客官住店吗?今日封城门了,只剩一间上房了!”客栈掌柜看着铁炉客气的说道。
铁炉问道:“住店多少银两?”
掌柜笑嘻嘻的样子:“不瞒您说,这上房平日里是二两银子管饭,今日三两,客官您看?”
铁炉摸出银子放在柜台上说:“唉,好好的封城门干什么,又得多花银子住店,真是糟心……”
店家拿过银两乐得开了花,心想着要是天天封城门就好了!这就是间普通客房,哪是什么上房!平日里三两银子能住十天半月的。
铁炉知道自己被宰了,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唉,今日出不了城,明日没银子就得露宿街头咯……”
掌柜见铁炉一身新衣裳,笑嘻嘻的说道:“嘿嘿嘿……客官您说笑,我开店几十年,来来往往的人见多了,从来没看错过,一看您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家财万贯也不能天天背在身上嘛!这不在郁香楼住了两天钱快花光了,准备回去拿些银两,没成想出不了城了还,真是糟心!”进城门的时候听到守城兵士说过郁香楼,此时正好用来顶事。
“公子家住哪里?”客栈掌柜递了块房牌给他。
铁炉凑过去小声说道:“我是偷摸着出来的,要是让我爹知道跑到郁香楼喝花酒,可得打断我的腿,……”说完朝掌柜使了个颜色。
掌柜连忙点头:“哦……小的不该问,不该问……”
“掌柜的有没有办法出城?我身上就这么多了,日后定当重谢……”铁炉又摸了几两碎银子塞到掌柜手里。
掌柜迅速摸过银两放进抽屉,附耳过来:“要想出城,子时我叫公子,至于我用什么法子,公子就勿要细问了,嘿嘿,嘿嘿……”
铁炉点点头,拿着客房的牌子往房内走去,掌柜在后面喊道:“稍后饭菜给您送到房内,喝酒另算银两……”
铁炉背对着他晃了晃客房的牌子,并没有应他。
……
杨业赶着马车一直往东走,城东人烟稀少比较荒凉,有些毁坏的房子还没有修缮好,但看上去应该是数年前的发生过战争了,或许是房子的主人死于战乱无人修缮。
远远看见一个货郎肩挑杂货担,不堪重负的弯着腰,摇着手中的拨浪鼓边走边喊喊:“油盐酱醋茶咯,胭脂水粉哟,针线碗筷咯,娃娃玩物咯……”
杨业问道:“你看那个货郎先生有无可疑之处?”
钟笙又从马车内探出头细看那个卖杂货的货郎:“杨兄弟,我们先去吃饭,顺便问下能否出城,要跟上这个货郎先生不难,他肩挑重担走不快……”
荷叶抱膝落泪:“我不想吃,你们去吃吧……”师父的离世,她还是无法承受。
钟笙安慰道:“老前辈将你们托付给我们,就是希望你们能好好活下去,你不是说想为他报仇吗?照你这样不吃不喝,三日就会饿死,如何报仇!”
荷叶凶狠的瞪着眼:“就算我饿死,变成鬼也要去杀了卓弘阎!”
杨业小声叹道:“若真如你所说,世间哪还有这些不平事!如今天下大乱,到处在打仗,死的人不计其数,怎不见他们的鬼魂来报仇!”
钟笙拉着荷叶下了马车,担心自己的声音和样貌不配,交待他们俩:“我一会尽量少说话,你们也别跟我说话……”
荷叶咬着牙嘀咕:“我只吃饭,不说话……”
杨业将马车停在一个叫‘牛百味’的馆子门口,向货郎走的方向看了看,隐约还能听到货郎叫卖声,店里老板娘见客人来了,客气的招呼他们进店,帮他们把马车赶到旁边的巷子里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