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婢女侧着头沉思片刻,抿嘴笑道:“是么,如果他生气了,我可会扔出来的。”澹台镜道:“要是谷主当真看不中,姑娘尽管扔便是。主人不能中意,我又有什么办法,只好拿去当柴烧了。”
青衣婢女转身刚要走,王秃鹰叫道:“等一下。”青衣婢女道:“这位老爷子,你有什么吩咐?”王秃鹰嘿嘿一笑,道:“不敢,我也想像澹台先生一样,送一份礼物,请姑娘代为转交。”青衣婢女道:“那就请老爷子给我吧。”她一双眼睛骨溜溜着转着,看王秃鹰要给什么。
王秃鹰点点头,手腕一翻,已将她手中的花枝夺了过来。青衣婢女吃了一惊,怒道:“老爷子,你这是干什么?”只见王秃鹰双手托着花枝,又递了过来,道:“好啦,你可以送进去了。”
青衣婢女道:“老爷子不送礼物了么?”王秃鹰笑道:“我是借花献佛,你送进去就知道了。”青衣婢女稚嫩的脸庞上,有一丝疑惑,接过花枝后,向院中走去。
众人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不知道澹台镜所送花枝到底是何用意。过了半晌,只见青影一闪,那婢女翩然而出,手中依然是那束花枝。
王秃鹰早已等得不耐烦,连忙问道:“怎么样?姑娘,闻人先生看过了吧?”青衣婢女笑吟吟的道:“谷主已经看过了。”王秃鹰道:“到底如何?”
青衣婢女将那花枝又递了过来,说道:“你先看看吧。”
王秃鹰接过来一瞧,不由得一怔,半晌没有说话,他见自己先前印在花枝上的指痕旁边,又出现一道指痕,暗道:“我这门指力刚猛霸道,但柔劲略有不足,先师曾经说过,由于前代掌门不小心丢失了与之相辅的内功,所以指力大减。而他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将本门内功稍加改变,用来修炼这项指法。虽然比之原来的指力还有差距,但是已经大有改观。不过指法当中的柔力始终是弱点,达不到刚柔相济的地步。”
他见那花枝上的另一道指痕,明显是以柔力印上去的,不过威力却强过他那阳刚一指,这中间到底是何道理,他总是无法想出。
王秃鹰精研指法数十年,其中的门道一看便知,他思忖良久,不禁摇了摇头,暗自叹了一口气,心想:“以我的武学修为,恐怕这一辈子永不能达到这样的造诣。除非能找到与之相辅的内功,但遗失了这么多年,又哪里能找到?”
他忍不住问道:“这是闻人先生的手笔么?”青衣婢女点头道:“是。”王秃鹰顿时脸色苍白,叹道:“谷主的指力胜过老夫,只怕当世无人能及。”青衣婢女笑道:“但谷主可不是这样说的。”
王秃鹰奇道:“那他怎么说?”青衣婢女道:“谷主说,如果只以指力而论,这一指在武林中只能排在六十位。”王秃鹰惊道:“你说什么,六十位。”青衣婢女道:“是啊,他还说王老爷子的武功,其实并不以指力见长,拳法反而更高明一些。”
王秃鹰“哦”了一声,心想:“这倒是不假,此项指法本就先天不足,比之拳法那是大大的不如了。看来这谷主果然有些见识。”他想起自己的排名,不禁心中忐忑,恐怕谷主所说是真,自己的实际功夫果然是八十一位。不过一想到自己引以自傲的拳法,精神又是一振。
便在这时,澹台镜已将花枝接了过去,王秃鹰见他眉头微皱,便知也遇到了与自己同样的问题,笑道:“澹台先生,你们比得是点数么,谁大谁小?”
澹台镜恍如未闻,喃喃的道:“奇哉怪也。”众人一见便知遇到了麻烦,有人笑道:“看来这礼物没送成,被主人退回来了。”石冈冷笑道:“主人自己都小气,还怪别人礼轻,真是岂有此理。”
卢西照斜眼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石冈道:“你主子都没嫌弃,一个奴才吃的哪门子醋?”卢西照厉声道:“姓石的,凭你的功夫,也配来雾竹谷么?那名册上都未必有你的名字。”
石冈冷笑一声,道:“那是你主子眼瞎,心瞎,选了一些无名鼠辈在上面。”卢西照大怒,他本就是大盗出身,性情乖张,杀个把人对他来说,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近年来被闻人不语收在谷中,暴戾之气,已经大大减少,不过要是有人侮辱谷主,他还是无法忍受。
突然欺近身去,一掌向石冈劈到。石冈想不到他出手这样快,忙侧头避开,哪知道卢西照这一下是实中带虚,另一只手伸出,正中他的胸口。石冈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好在卢西照不想伤人,已经手下留情了。石冈虽然被打倒,却没有什么事,他一跃而起,叫道:“好啊,果然是无耻的盗贼,偷袭算什么本事?”卢西照阴恻恻的一笑,道:“谁叫你注意力不集中的,这说明你的武功太差了,没有一点警觉性,哪能怪得了我?”
石冈大声道:“难道你就强过我了?”一个箭步窜过来,与卢西照斗在一起。他俩人的武功半斤八两,卢西照刚才虽然得胜,其实是出人不意,而且他的武功以快见长,擅使奇袭。如果别人不注意,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是一经防备,便难以奏效了。
二人斗了三十余招,石冈喝道:“着。”正中卢西照的小腿,他一个踉跄,向前倒去。石冈正自高兴,没料想卢西照倒地之时,向前一滚,抱住了他的双腿,跟着一齐摔倒。
石冈想要挣扎着起来,但腿弯之处的穴位已被卢西照牢牢扣住,下半身动弹不得。他不由得怒火大盛,反手扣向卢西照的脖子,抓了个正着,五指一紧,只觉得着手之处,坚硬如铁。石冈连使三次力气,都是徒劳无功,他心中大惊,暗道:“难道这人是金刚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