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净清道:“好。”忽然一掌拍出,正中水清秀的后心,恰在此时,邬猛一刀砍到,水清秀中掌之后,眼前一花,没看清钢刀的来路,一条手臂连半边身子被砍了下来。
公孙净清赞道:“邬龙头,好刀法。”邬猛啐了一口,道:“没有先生帮忙,我还真弄不死他。”公孙净清嘿嘿笑道:“早知道他有二心,我只稍微试探,他便露出狐狸尾巴了。”邬猛道:“我答应先生的事情,决不会反悔。”公孙净清笑道:“那就有劳龙头大哥了。”
二人边说边离开了树林,只留下一具血淋淋的尸首。
苏曼卿气堵咽喉,他没想到事情变化的这样快,看着水清秀无辜惨死,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悲愤,暗道:“这邬猛固然歹毒,但平日里一副与世无争的公孙散人,竟然卖友求荣,良心被狗吃了么,真是无耻之极。”他真想下去宰了此人。不过从他们的对话中,苏曼卿似乎觉得这二人是在公报私仇。
正想着,忽觉身后恶风不善,苏曼卿吃了一惊,来不及回头,耳听衣衫破裂之声,后背隐隐刺痛,心中大骇,暗道:“好厉害。”他再想躲避,已然来不及,内息急转,气凝于背,硬接了那人一掌。
苏曼卿知道这一掌非同小可,唯恐承受不住,双掌借力向前推出。虽然如此,他还是觉得五脏一震,身前那块大石也向前移了数尺,正落在先前所选的气穴上。
苏曼卿顾不得疼痛,一掌向后挥出,跟着身子纵向大石之后。来人没料到他中了一掌之后,还能如此灵活,大喝一声,追了过来。
便在此时,苏曼卿所布下的‘龟元阵’发动,他恐怕那人看出阵眼所在,急忙离开大石,躲向旁边的一株树后。转头一瞧,来人却是薛百策,心道:“怪不得掌力如此强劲,原来是他。”
眼见薛百策追了过来,刚要避开,却见他突然后退,向另一方纵去。转了几个弯后,反而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中诧异,随即想到薛百策必定不明阵法,受了迷惑,才会做出如此怪异的举动。
薛百策连番纵跃,眼见每到一处,都是水雾重重,有两次还险些落下悬崖,他心中大惊,暗自忖道:“那小子明明转到了树后,怎么我一过去,便不见了?这小岛前日便看过了,哪有什么高崖陡壁,怎地今日突然出现了?”
他被人称为‘神机小武侯’,头脑极为机敏,稍一思索,便知中了对方的埋伏,至于是什么利害的机关,却一时想不出。既然想不出,便不敢乱动,恐怕再次触发机关,一个不心落入陷阱,那可不妙。
苏曼卿此时回到了大石之上,看着薛百策左冲右突,最终立在一株树下,静止不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心想:“这阵法只是现学现卖,其中如何变化,还不得而知。此人聪明无比,莫要被他看破了。”
苏曼卿是如此想,薛百策却大感头疼,他按着五行相克相生之法,分辨八卦方位。但为迷雾所挡,抬头看不到星斗,总是找不到正确方位,如此一来,想出迷阵就十分困难。
薛百策在江湖沉浮数十年,经历的大风大浪着实不少,这样的迷阵虽然没有见过,却深知其中利害,心中暗自惊奇,寻思:“江湖上擅长五行之术的寥寥可数,手段最高明的莫过于陆九烟,不过这个人极少布阵,还没听说过他用阵法困过谁。还有一位,便是摘星门的红毛老祖,不过他一向在西疆一带活动,怎么能跑到万里之外的荒岛上布一个阵来?何况他布下的阵法鬼气森森,与此阵大为不同。不是他们,那又有谁有这种神妙的手段?”
薛百策一时之间,想到了数人,但最终都否决了。忽听有人高声道:“薛神侯。”薛百策心中一喜,听出是邬猛,他只作没听见,假意闭目养神。片刻之后,邬猛来到近前,说道:“薛大侠,到处找不见你,原来坐在这里休息。”
薛百策缓缓睁开双眼,淡淡的道:“好好的找我干什么?”邬猛见他坐在树下一动不动,好似老僧坐禅,笑道:“薛大侠是要这里悟道么?兄弟们喊破了嗓子,你也不回应一声。”薛百策“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邬猛见他懒洋洋的,爱理不理,心中有气,脑中念头一转,冷笑道:“薛大侠,姥姥有事寻你,兄弟特来告诉一声。”薛百策道:“你先去吧。”邬猛大怒,心道:“你自以为是伊洛名侠,便不将我们一干绿林人放在眼里,以前也就罢了。现在都是紫霞宫的人,你还有什么趾高气扬的?”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他,转身便走。
哪知道走了数步之后,不但没有远去,反而离薛百策更近了。邬猛以为自己眼花了,暗道:“这姓薛的轻功真是神鬼莫测,怪不得江湖上名声卓著,我还没发现,他怎么就来到我身前了?”
他忽然发现薛百策神情有些反常,心中一凛:“难道他要杀人灭口?”想起先前自己与公孙净清除掉水清秀的事,后背上不由得起了一层冷汗。
邬猛身为花刀门的龙头,在中州一带名声颇为响亮,手下弟子众多,自身武功也极是精强。他虽然对薛百策有些忌惮,但是内心中又有些不服气,总想找机会较量一下,好叫江湖中人知道他是个名付其实的龙头。
如果正面交锋,邬猛心中倒是不惧,只是害怕中了奸计,死得不明不白,见薛百策大剌剌地端坐树下,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更加惊疑不定。他稍一迟疑,故作镇定,笑道:“薛大侠,你不好好的在那里坐着,却挡住兄弟的去路,是想和我一起回去么?”口中说着,眼睛却向四周扫视。
薛百策微然一笑,道:“龙头大哥,你不在外面呆着,却跑到里面陪我,真够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