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卿心道:“吴师伯才没那么傻,这位公公可打错了算盘。”董泽道:“我身上有藏宝图,找到那无名小岛应当不是难事,只是破阵却有些费力,老英雄可有办法?”
吴一轮摇头道:“我对阵法一窍不通。”董泽有些失望,皱眉道:“那只好去宁府商议了,他手下能人极多,破阵应当不是难事。”
吴一轮道:“你想的倒挺美,据我所知,世上精通奇门之术的高手,寥寥无几,况且你将那位奇士说的如此厉害,他的布下的阵法岂是一般人能破的?”
苏曼卿想了想,问道:“你说的那位高手既然这样厉害,想必名声不小,到底是什么人?”
董泽打了个哈欠,缓缓地道:“说出来,你们可能想不到,他便是建文帝的四大侍卫头领之一,玄武卫元溟。”
苏曼卿只觉这个人的名字有些耳熟,忽然想起初上云霞山时,洪月天曾讲起青木祖师的事情,其中他有一个义弟,便是叫元溟,不知道和董泽所说的是不是同一人。转头去瞧吴一轮,见他同样是耸然动容,知道所料不差。
苏曼卿道:“后来怎样?”董泽眼皮渐渐发重,强打精神道:“你是问元溟么?”苏曼卿道:“是啊。”见他说到紧要关头,却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恨不得给他一耳光,让他清醒清醒。
董泽道:“进了诏狱还能如何?受尽苦头,听说被折磨死了,唉,里面的事情实在不想提。”他颜色更变,摇了摇头,至于为何让他如此惊惧,自己只说那是一场恶梦。
吴一轮面色凝重,沉声道:“你刚才所说建文帝有四大侍卫,那另外三个去哪里了?”董泽道:“这个谁能知道?或许早在靖难之变中死掉了,又或许逃走了,过了这么多年,谁还会关心这些?我想睡一会,哦,咱们还是商量一下宝藏的事情,我看……”话未说完,仰面摔倒。
苏曼卿吃了一惊,忙抢过去看,只见董泽双目流血,已气绝身亡。
忽听院中有人大声呼喝,出屋一瞧,见吴一轮正与那店家斗在一起,二人掌影翻飞,此起彼落。事起仓猝,苏曼卿稍觉惊异,便知是那店家毒死了董泽,但他为何要这样做,实在令人想不通。望着桌上的茶壶,暗自寻思:“怪不得董泽说这茶有些苦,原来是杯毒茶,这店家也真够厉害的,连吴师伯都被瞒过了。”
那店家武功不及吴一轮,只六七招,便听吴一轮喝道:“躺下。”一脚将他其踢翻在地,然后踏住他的胸口,厉声道:“你是谁?为何要下毒?”
那店家面无惧色,狞笑道:“我看你们不顺眼,就想下毒玩玩,只是没能整死你,算老爷无能。”吴一轮大怒,左脚踏上,喀的一声,将店家的一条腿踩折。
那店家大叫一声,差点晕过去,惨然道:“想要宝藏,等下辈子吧!”说完,口喷鲜血而死。吴一轮见他吐出半截舌头,心中一惊,暗道:“这家伙骨头够硬的。”
苏曼卿道:“他干么非要自尽?”吴一轮摇头道:“可能是怕吐露秘密吧!”他心中很沮丧,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毒,竟然没被发现,可算栽到了家。
二人回到屋中,再去看董泽,不由得惊呆了,只见他整张脸皮已被人割掉,面部鲜血淋漓,惨不忍睹。苏曼卿实在不愿再看,转过头去,皱眉道:“吴师伯,怎么这一瞬间,人就变成这副模样?”
吴一轮眼中喷火,心想:“那店家先将视线转移,然后有人趁机进来毁容,嘿嘿,声东击西,用这如此简单的计谋便想骗过我,根本没把吴某放在眼里。”说道:“我出去看看。”转身出房,如疾风一般去了。
苏曼卿眼望两具尸体,寻思:“这事情变化得让人摸不清头脑,毒死董泽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刮走面皮呢。”想起董泽最终没有逃脱一死,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拉起尸体,想要在院中埋了。
刚一翻动,忽见董泽的衣衫早已破裂,身上血肉模糊,原来身后的皮肤也已被人割掉了。苏曼卿惊骇不已,忖道:“从董泽中毒倒地,吴师伯生擒店家,然后回到屋中,也不过转瞬间的事情,谁能有这样快的速度,竟将他的皮肉割去了。这人难道是鬼神,以法术施为?我刚才若是在屋中,岂不是也会遭他的毒手?”身上不由得起了一层冷汗。
吴一轮定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料定此人走不远,所以才追了出去。
苏曼卿等了半晌,不见吴一轮回来,拿起锄头,在院中挖了一个坑,正要将尸体放进去。忽听身后有人道:“且慢。”苏曼卿听声音是个女子,忙转头一瞧,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又站了三人,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妇与两名紫衣少女。
那老妇拄着一根木杖,颤巍巍的,好似一株古树。
苏曼卿道:“这位婆婆有何吩咐?”那老妇缓缓走到坑边,向两具尸体看了看,轻声道:“这位店家怎地死了?可惜呀。”她抬头看了一眼苏曼卿,问道:“小兄弟,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
苏曼卿犹豫道:“他是自杀的。”那老妇眼中忽地射出两道寒光,冷笑道:“一个人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自杀,好玩么?”苏曼卿觉得眼前这老妇与常人不同,脸上不施脂粉,浑身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清香,说道:“你没见他舌头都咬断了么?这还能有假。”
那老妇点头道:“不错,我也有法子叫你咬断自己的舌头,你信不信?”一对眸子突然射出两道寒光。
苏曼卿心中一凛,暗道:“这老妇人的眼神怎么如此犀利?”正色道:“我与婆婆无怨无仇,你即使真能如此,又岂会下此毒手。”那老妇一怔,微笑道:“你这娃娃倒是会说话。”
苏曼卿听她的口气,似乎与店家相识,问道:“婆婆识得这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