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见阮笑野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竟与那日章桦羞辱自己时,一模一样,不由得心中火起,喝道:“要剑可以,除非将我的命拿去。”
阮笑野一怔,没料到眼前这少年如此硬气。
便在这时,一阵山风吹过,刮得林木哗哗直响。忽见面前那株松树晃了几下,轰然倒地。
苏曼卿转眼一瞧,脸上不禁为之色变,原来那松树已断成三截,刃口平平整整,心想:“刚才他明明只挥了一剑,何以这棵树竟变成了三段?怎么能这样快的速度?”不禁对阮笑野的武功又多了一分佩服。
白象道:“小哥,你这柄剑真是锋利。”苏曼卿道:“是啊,否则阮先生怎么能看上?”阮笑野听他二人只说铁剑锋利,竟只字不提自己精妙的剑法,心中懊恼,觉得这俩毛头小子实在不识货,忍不住说道:“睁大眼睛看仔细,这剑再怎么锋利,也要配上好的剑法才行。”
苏曼卿摇头道:“阮先生的剑法虽好,但还不是我见过最好的剑法。”阮笑野额上青筋绽起,眼中放光,问道:“那你说,谁的剑法能比我这一剑更好?若能说的我心服,也可饶你一命。”他如此说法,已是顾及自己的身份,强行夺取,终是好说不好听。
苏曼卿道:“在下年幼识浅,江湖阅历不深,即便如此,还是知道几位剑术高手。”阮笑野见他故作老成模样,心中冷笑,淡淡的道:“是么,那就说来听听。”苏曼卿道:“云霞派洪掌门,武功卓绝,剑法精妙,不知道比阮先生如何?”他此时虽然对洪月天有猜疑,但对其武功还是极为佩服,何况他所知道的成名人物极少,也不得不抬出这位掌门师父。
阮笑野道:“云霞居士四海闻名,你知道也不足为奇,月影剑法确实是一绝,与阮某的青海剑法,可谓各有千秋,但若说强过阮某,嘿嘿,那却未必。”
苏曼卿心中默然:“师父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我至今也未能清楚。”说道:“你又没与洪先生比过,怎能知道不比他差?”
阮笑野冷笑道:“你当我瞧不起洪月天么?他虽然是一流高手,但比起当年的谢九阳可差得远了,你若提他,阮某自当甘居其后。”
苏曼卿暗暗称奇,心道:“他对师父不服气,却又看重谢师伯,难道他们相识?”阮笑野叹息一声,道:“可惜谢九阳剑法通神,却死于小人之手,少了这样一个奇才,是武林中的一大损失。”苏曼卿摇头道:“这事谁也没看见,只是猜测罢了。”
阮笑野横了他一眼,道:“洪月天是你什么人,要你替他说话?”苏曼卿道:“在下只是讲讲道理,阮先生不必心疑。”阮笑野点点头,道:“除了洪月天,你还知道谁?”
苏曼卿心想:“星月诸子他也未必会看在眼里。”他所知道的人着实有限,想了想,又道:“司徒朗比先生如何?”阮笑野脸色微变,叹了一口气,道:“阮某曾与司徒先生有一面之缘,论及剑法,在下确有不如。你还知道哪个?”
苏曼卿见他并不一味狂妄,对高出自己之人倒也坦然面对,想了半晌,又道:“摘星门的红毛老祖怎么样?”阮笑野哈哈一笑,道:“红毛老鬼武功确实高深莫测,但若论剑法,也只是二流角色。”苏曼卿暗叫:“糟糕。”自己竟然不知道这些。
阮笑野道:“还有谁?”苏曼卿道:“那武当、峨嵋、青城派几位掌门,可入先生法眼?”阮笑野缓缓的道:“这几派在武林中享誉数百年,剑法精妙,自是不必说,惜乎今日门中无特别人才,所以自掌门以下,皆碌碌无为,不足道也。”
他向苏曼卿看了一眼,又道:“你只要再说出一个令我心服之人,便可保全性命。”
白象气得胸前一起一伏,冷笑道:“说谁你也未必会服。”阮笑野道:“那也难说。”苏曼卿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人物,他想提吴一轮,但想到他刚出牢笼,此时不愿暴露行踪,便没有说出来,其实心中还有一个想法:“吴师伯武功虽高,但能强过师父么?”
阮笑野见他沉默不语,嘿嘿笑道:“看来这柄剑该当归我所有。”抚摸着剑锋,爱惜之情,溢于言表。苏曼卿忽道:“那金石老君又如何?”阮笑野脸色大变,伸手将苏曼卿手臂捉住,喝道:“金石恶贼在哪里?”
苏曼卿顿觉半边身子发麻,痛彻骨髓,但强忍着没叫出来,说道:“我哪里会知道。”阮笑野“哦”了一声,心想:“金石恶贼怎会识得一个无名少年?是我太过心急了。”他缓缓松开苏曼卿的手臂,问道:“你当真不知?”双眼一瞬不眨地盯着苏曼卿。
苏曼卿揉着手臂,怒道:“不知就是不知,想要逼供么?”阮笑野歉然道:“此人是我青海派的大仇人,有关他的消息,阮某自然十分注意。”苏曼卿奇道:“他与你有仇?”
阮笑野脸上阴郁之色再次闪现,森然道:“青海派在他手中有二十七条人命,这个仇比天高,比海深,比毒药还苦,谁能杀了他,便是本派的大恩人。”
苏曼卿暗自叹道:“那你们这个仇永远也报不了啦。”
阮笑野又道:“小兄弟如果真知道老贼的下落,阮某自是感激不尽,青海派上下也忘不了你的恩德。”苏曼卿摇头道:“不知道。”阮笑野大感失望,暗道:“难道老贼上天了,怎么近年来一点消息也没有?”
白象撇嘴道:“一个巴掌拍不响,那金石老君为何只杀青海派的人,而且还杀了二十几人?我看这里面有些道理。”
阮笑野眼眉一立,冷冷的道:“什么道理?你这小子又知道什么?金石老贼杀人还要找借口么?江湖上有多少人死于他手,家破人亡的又有多少?”心想这个黑小子好像对我很不服气,嘿嘿,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