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情意朦胧,浮想联翩时,忽听门外有人道:“这里可是有一位苏先生?”只听伙计道:“我们店里先生多了,你说的是哪个苏先生?”那人道:“便是人称潜龙先生的。”伙计道:“潜龙先生是住在这里,你找他有事么?”
那人道:“我这里有封请柬,想要交给潜龙先生。”伙计答应一声,只听脚步声响,向楼上走来。
苏曼卿心中好奇,暗道:“什么请柬,我这里没有熟人啊?难道是白明珠的人?”想到这里,不由得心惊。想到白明珠娇媚的笑声和那勾魂的眼神,总是让他觉得难以招架。
随着脚步声临近,门被轻轻敲了两下,苏曼卿开门一瞧,来人是个三十五六岁汉子,面色焦黄,好像生过一场重病似的,但是他一开口,便知道猜错了,此人中气十足。
那汉子一见苏曼卿,稍有些愣神,随即一拱手,朗声道:“在下过一帆,见过潜龙先生。”苏曼卿道:“过兄不必多礼,不知道找在下有什么事?”过一帆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说道:“请先生收下这份柬帖。”
苏曼卿心中带着疑虑,将柬帖接过之后,奇道:“这是谁的请柬?”过一帆道:“明日金剑世家有一盛事,想请潜龙先生出场作个见证。”苏曼卿想了想,并不认识此人,说道:“在下与金剑世家素无往来,何况又无名望,如何能作得了见证?”过一帆顿了一下,说道:“是家师的一位朋友推荐的,请潜龙先生不要推辞。”
苏曼卿道:“不知道那位朋友高姓大名?”过一帆笑道:“那位朋友再三嘱咐先不要泄露他的名姓,潜龙先生去了便清楚。”
这时,语书三人听到动静,走出房来瞧着。苏曼卿想要拒绝,却见过一帆拱手道:“明日中午,请公子务必到来。”说完,转身下楼,扬长而去。
翠墨道:“金剑世家到底有什么盛事?”苏曼卿自语道:“我与金剑世家的人一概不认识,怎么会请我赴宴?”他打开请柬看过后,上面写的与过一帆所说并无差别,只是语言化成了文字而已。
语书道:“江湖上金剑与银刀并称,都是武林中久负盛名的世家大族,但是两家却素来不睦,听说还有些仇怨。现在金剑世家的掌门执事是施天泽,此人名声虽然很大,但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武功如何,也少有人知道。”
苏曼卿听语书说完,问道:“他请去过府宴饮,你说我去还是不去?”语书抿嘴笑道:“公子自己做主好了,婢子可不敢乱说。”苏曼卿又向翠墨瞧去,翠墨摇头道:“姐姐都不敢做主,我更加不敢。”她虽然说不敢,眼睛却转了转,又道:“不过金剑世家在江湖上名声响亮,既然是盛事,肯定不一般,况且那施天泽也是位前辈高人,公子去见见他也有好处。”
苏曼卿笑道:“你既然说有好处,那我就去拜会。”翠墨面带忧虑,说道:“我不过是说说而已,如果有了坏处,公子可不要怪我。”苏曼卿哈哈笑道:“有了好处,咱们一起享受,坏处我一个人就承担了。”
翠墨心想:“既然有福同享,有难我自然要同当,怎么能让公子一个人承担?”
到了第二天,苏曼卿起来,翠墨早已经在外面等候,服侍他梳洗过后,换好衣衫。这时,语书走进来,说道:“公子,金剑世家在水西门外,那里有一座莫愁湖,景色极佳,是游玩赏心的好去处。”
苏曼卿道:“离正午还早,咱们正好去湖边玩一阵。”语书摇头道:“我看青菊神色不好,不如让翠墨陪公子去吧,我在店里陪着她。”翠墨道:“还是一起去的好,青菊心情不佳,正好出去散散心,总比闷在房间里好多了。”
语书笑道:“你自己想玩,还要拉着别人。”翠墨道:“我也是为她好啊,总是呆在房里,会闷出病来的。”她们二人正说着,只见青菊已经从房里走了出来,淡淡一笑,说道:“俩位姐姐的话我都听到了,其实我也想出去走走。”
翠墨冲语书做了个鬼脸,说道:“这就对了。”她转身回房,好半天才出来,又换成了男装,苏曼卿和语书相视一笑,都觉她有些古灵精怪,说道:“墨玉公子。”一时间,几人都笑了。
四人出了店房,向水西门走去。在莫愁湖转了一遭,见湖柳如烟,碧波照人,微风徐来,不禁心神皆畅。堪堪日近午时,忽见迎面来了几人,其中一个便是昨日所见过一帆,他身边是几个年轻人。
过一帆道:“苏公子真是信人,我远远便见到了。”苏曼卿道:“过兄,我正要去拜会尊师。”过一帆道:“公子这边请。”他在前面带路,几人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座宅子。
翠墨抬头瞧了一眼,问道:“这是哪里?”过一帆笑道:“我师父边天燕大侠喜欢清静,所以住在了外面,这是他老人家的养居之所。”苏曼卿心想:“原来他师父不是施天泽,这里也不是金剑世家。”
院落极是整洁,庭中高耸几株古松,另有一块天然大石,上面线条纵横,被人划了成一副棋盘。屋子正上方写着一块匾,名曰“六松斋”。
与过一帆同来的几人在院外停住脚步,过一帆引着苏曼卿几人径直步入厅中。僮儿献茶后,过一帆道:“苏公子请稍坐片刻,我去请师父。”说着,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只听脚步声响,一个五十多的老者走了进来。他向几人打量片刻,淡淡的道:“这位便是潜龙先生么?”
苏曼卿起身道:“不才正是。”他见老者目光炯然有神,气度沉稳,猜测就是边天燕,说道:“前辈可是边老英雄。”那老者笑道:“正是老朽,不过英雄可当不起。”他向苏曼卿又看了几眼,说道:“想不到潜龙先生这样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苏曼卿朗声道:“前辈过奖了,在下只是个无名之辈。”边天燕道:“潜龙先生如果是无名之辈,那老朽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