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卿这才知道她手下留情,说道:“那语书姑娘是不是也饶恕了?”紫衣姥姥哼了一声,森然道:“你既然不要她,她活着还有何用?”
苏曼卿一呆,他想不通这位老妇人为何如此执拗,想了想,说道:“那姥姥如何才肯饶恕?”紫衣姥姥道:“除非你现在要了她。”苏曼卿摇头道:“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不可能。”紫衣姥姥道:“那你还说什么?”
便在此时,又一声大叫,几人转头一瞧,是南宫明以头撞柱,辛亏被身边的侍女拉住了,才免了破头之灾。群豪之中的大多数人都已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宗正虽然还算清醒,但早已瘫软无力,倚在柱上喘着粗气。
紫衣姥姥笑道:“宗正大师的禅定功夫果然非同一般,老妇实在佩服的紧,支持这么久,还能头脑清醒。”宗正面色无华,有气无力的道:“你到底要干什么,老衲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下毒害人?”
紫衣老妇道:“我并未害人,是你们自己害自己而已。”宗正轻哼了一声,闭目不语。紫衣姥姥道:“请大和尚到后舱休息。”走过两个侍女,架起宗正向后走去,他虽然觉得被女子夹在中间,着实不妥,但当此之时,也没有办法,只好心中念佛,以求佛祖不要怪罪。
苏曼卿心道:“她捉这些人干什么?看样子也不像有仇啊。”正想着,忽觉眼前一花,吃了一惊,忙向旁边跃开。紫衣姥姥一杖打空,冷笑道:“我还以为你痴了呢!”伸手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道:“把这个吃了。”
苏曼卿没有去接,皱眉道:“这又是什么药?”紫衣姥姥道:“毒不死你。”苏曼卿心中有气,暗道:“你当我是傻子么?这药岂是随便吃的。”眼见语书脸色大变,知道其中必有问题,不禁向后退了两步,朗声道:“这药还是留给姥姥自己用吧,苏曼卿用不着。”
紫衣姥姥微笑道:“既然上了贼船,可由不得你了。”苏曼卿心中大急,他知道等这老妇动手就糟了,忽听语书道:“姥姥,这颗药还是婢子服了吧。”
紫衣姥姥怒道:“又来多嘴,将这小妮子带下去,回去按宫规处死。”苏曼卿见状,顾不得许多,从背后抽出铁剑,一招‘赤日炎炎’挥向紫衣姥姥。
紫衣姥姥冷哼一声,举杖向铁剑砸落,苏曼卿招式不变,剑锋迎杖而上,只听一声轻响,如撕裂帛,白木杖竟被拦腰斩断。虽然如此,苏曼卿被他杖上的劲力震得五指发麻,铁剑差点脱手,心中惊骇不已,想不到这老妇人的内功早已超出自己想像。
紫衣老妇也没料到他手中黑乎乎的铁条竟是一把神兵利器,她一怔之间,探掌向铁剑抓去,好似并不畏惧剑锋的锐利。苏曼卿心想:“难道你的手掌比钢铁还硬?”抖了个剑花,向她腕上削到。
便在这一瞬间,苏曼卿忽觉胸口一窒,紫衣姥姥的五指已到,忙向后跃开。“嗤”的一声,衣衫裂了一条口子,只要稍躲得慢些,胸膛就要多出五个窟窿,他吓出一身冷汗。还未反应过来,一股大力涌到,身子不禁向后飞出,“哗啦”一声,舱壁破了个大洞,苏曼卿从中倒撞出去。
耳听船上有人惊呼,似是语书。苏曼卿落入水中,呛了几口水,手脚并划,游到了岸边。只听紫衣姥姥道:“算是便宜他了。”
苏曼卿又惊又怒,眼见大船扯起帆来,顺流而行,更为迅速,心想:“语书姑娘无辜受此大难,都是因我而起,如果真被处死,我心何安?非救她一救不可。”但一想到紫衣姥姥,又觉得希望渺茫,不过随即他伸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恨恨的道:“苏曼卿啊,苏曼卿,你怎地如此不中用,长这么大了,胆子竟然这样小。”
忽听一人骂道:“何止胆小?简直是胆小如鼠,呸,还不如一头扎进河里,喂王八算了,这样的人活着也是无用,落水狗。”苏曼卿大怒,回头一瞧,一个相貌清癯的白须老者坐在身后的大石上,嘴角带着冷笑,正看着他。一怔之下,才发现来人竟是陆九烟,没料到他会出现在此地。
陆九烟劈头问道:“我要的花呢?”苏曼卿赧然道:“实在惭愧,在下并没有取到樱宁花。”陆九烟道:“前几天自以为英雄了得,大话说得满满,谁想现在却是这副狗熊模样,嘿嘿,真是个没用的家伙。”苏曼卿皱眉道:“樱宁花没有取来,我的事情也不问了。”
陆九烟笑道:“怎么,说你几句不爱听了?”苏曼卿一腔怒气,愤然道:“前辈要那毒花有何用处,难道也要学那紫衣老妇人,不怀好意地开一个神仙宴?”陆九烟道:“毒花有毒花的作用,药铺里的草药每样都有毒性,但也能救人呢,这要看是谁用了。你手中有剑,这是杀人的利器,难道持剑就是不怀好意么?”
苏曼卿心想不错,躬身一礼,道:“苏曼卿无状,冲撞了前辈,尚希原宥。”陆九烟道:“算啦,我刚刚也骂过你,咱们扯平了。”苏曼卿想起他精通易数,问道:“前辈可知道那紫衣姥姥是什么人?”
陆九烟白了他一眼,道:“上次的事情都没办妥,现在又来问,那你还得为我办一件事。”苏曼卿心想:“你这样别人还怎么问你?”说道:“那我还是不问了。”
陆九烟道:“难道你不想救人么?”苏曼卿一凛,暗道:“语书当然要救,看样子他能知道一些消息。”不得已又硬起头皮,问道:“前辈这次要我办什么事情?”
陆九烟哈哈一笑,说道:“这次我还没想好,不过先把这笔帐记着,等我想到了,再找你讨回来。老夫见你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便慈悲一些,产生的利息就不找你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