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卿神色一凛,朗声道:“阁下又是什么人?”长须汉子道:“在下曹平,是江湖上小得不能再小的脚色了,说出来道长也未必听说过。”
苏曼卿见他倒是坦诚,居然肯将名姓透露出来,不过也真如他自己所言,曹平这个名字在江湖上确实没什么名头,普通的很。
苏曼卿心中琢磨:“不知道他所说是真是假?”说道:“原来是曹大爷。”曹平摇头道:“大爷可不敢当,大盗却是真的。”说完,与他同来的人都哈哈大笑。苏曼卿不动声色,淡淡的道:“既然是曹大盗,你们来这里,是想打家劫舍了?”
曹平笑道:“道长真是聪明,不过你也不用担惊受怕,只要站在旁边看热闹,曹某绝不会让人伤你一根汗毛。”他言下之意甚是明显,就是要旁人不要插手,否则没有好果子吃。这句话不但是说给苏曼卿听的,也是向殿上其他人暗示。
魏千百听着不服气,忽道:“这里的绿林道我都熟悉,不论是山寨还是河岸码头,怎么就想不起老兄是谁?”曹平道:“咱们是小寨子,比不得江洋匪帮,魏大厨没听过也不稀奇。”魏千百犹疑道:“是么?”他努力回想,是不是自己真有漏下的地方,却一时想不出。
曹平转头向金蟾僧道:“大和尚,你还想不想要银子?”金蟾僧大声道:“当然要啊。”曹平道:“那好,就请大师动手吧。”金蟾僧有些怀疑,问道:“你一个大盗,哪来那么多银子?”
曹平笑道:“我们的银子当然是劫来的,这可是兄弟们提着脑袋换来的,比不得大和尚化缘,几声阿弥陀佛,便能叫人把银子乖乖地从口袋里掏出来。”金蟾僧吐了一口痰,骂道:“扯你的鸟淡,佛爷化缘那是本事。废话少说,拿银子来。”
人群人另一个汉子道:“曹大哥都说了,这银子是兄弟们刀头舔血,用命换来的,怎么还能给好吃懒做的人?”金蟾僧一蹦多高,叫道:“好啊,你们这几个撮鸟是来消遣佛爷的。”举起半截杖头欲打。
那人道:“大师如果打不起禅杖,在下是铁匠出身,倒可以为您老人家免费打造一条,省得提着半截杖头丢人。”金蟾僧听他出言讽刺,将半截杖头掷在地上,哼了一声,道:“佛爷喜欢用短小精悍的兵器,你管得着么。”
那人哈哈笑道:“佩服,佩服。”
金蟾僧皱眉道:“用不着你来佩服,现在有两条路,第一,给银子,我拿人;第二嘛,哼哼。”那人道:“第二怎么啦?”金蟾僧大声道:“我就揍你。”那人冷笑道:“是么,我倒想见识一下金蟾寺有什么奇妙的武功?”这个人胆子看来很大,并不惧怕金蟾僧的名头。
曹平眼见二人要内哄,忙道:“大和尚,实话对你说了吧,你的银子不是我们能出的。”金蟾僧道:“那是在骗佛爷了?”语中带着怒气,看样子随时都要发作。曹平摇头道:“请你是另有其人,我只是代他传个话而已。”
金蟾僧“哦”了一声,道:“那他人呢?”曹平道:“我也不清楚,他只说拿了人,银子自然会双手奉上。”另一人道:“三万银票都已在你手上了,难道还会差你一万两?”金蟾僧想想有理,便道:“我信他一次便是。”
他转过身来,向闻人不语道:“道兄,哦,不过,应当是姑娘才对,你跟小僧走吧。”闻人不语皱眉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走?”金蟾僧道:“刚才你也听到了,有人要请你去做客,和尚接了人家的银子,也是没有办法,只好出此下策。唉,实在是为难小僧了,姑娘请吧。”说话之间,连连摇头,似乎做这件事情,大违他的心意。
闻人不语笑道:“大师是出家人,钱财是身外之物,你将银票还给他们,就不会为难了。”薛桓冷笑道:“出家人是最大的财迷。”金蟾僧怒视一眼,道:“你懂个屁,小僧在佛前许下重愿,要为他老人家修建百亩大的禅院,没有银子,怎么能完成?”
他双手合什,宝相庄严,说道:“阿弥陀佛,闻人姑娘,看在我佛的面上,你就跟小僧走一趟吧。小僧以人格担保,绝不会让人欺辱了你。”
众人听他又说了这一番话,均想:“这和尚睁眼说瞎话,脸都不会红一下,真是佛门中的一朵奇葩。”
卢二怒道:“和尚放屁,你的人格一钱不值。”金蟾僧冷哼一声,说道:“你一个奴才也敢呼三喝四,嘿嘿,必定是主人没教训好,也罢,小僧今日大发慈悲,便替你的闻人姑娘好好教你。”上步便是一拳。
曹平向其他人使了个眼色,立即有四名汉子抢出,向闻人不语扑到。忽觉面前刮起一股劲风,几个人站立不稳,同时向后摔倒。苏曼卿道:“休要放肆。”
曹平微觉吃惊,叫道:“这小牛鼻子有点扎手,大伙并肩子齐上。”十几人同时呼喝,满院皆震。但是大殿上面积有限,人数太多无法施展开。苏曼卿拦在闻人不语身前,以雄浑的掌力抵住,众人一时前进不得。被他连劈数掌,不禁纷纷退却。
苏曼卿每跨出一步,曹平等人就要向后退出数步,他见左边二人反应迟滞,突然欺近身去,左手连抓连掷,将二人扔出殿外。其中一人看出便宜,想要趁机转到他身后,向闻人不语突袭。哪知道刚一到苏曼卿的身后,腰上一紧,紧跟着身子飞起,一头撞在人群中的一人身上。俩人头碰头,撞得稀烂,登时身死。
众人见他如此威勇,忙向殿外奔走。苏曼卿心想:“这姓曹的是头子,擒贼先擒王,把他捉住就好办了。”身子一晃,已到了曹平的面前。曹平大惊失色,没想到他身法如此之快,举刀便砍。忽听“喀喇”声响,手上一痛,腕骨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