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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死里逃生(二)

剑气染红尘 木笔藏花 2899 2022-10-31 14:52

  苏曼卿从峰上迅速跌落,吓得魂飞魄散,脑中眩晕之际,闪过一个念头:“这下完了,还说什么宝藏。”下坠速度极快,还未容他多想,只觉砰的一声,身子撞上一物。那物事突然受此重力,不由得向下弯去,继而又弹了起来。

  原来崖壁之间横出一株松树,形似一把大伞,正好将苏曼卿托住。苏曼卿急忙抓住树干,松枝连晃数下后,便即不动,不由得又惊又喜。

  这一下险到了极处,却也幸运到了极点,只一瞬间,便已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苏曼卿刚才回过神来,一颗心兀自跳个不停,忽听头顶风响,一物从身旁划过,落到了谷底。吓得他忙将身体移动到树干部位,紧贴着石壁,这才松了一口气。

  仰头望去,乌蒙蒙的看不见峰顶,下面也是黑乎乎的,不知道有多深。心里虽然忧急,却也没有办法,只好等到天明之后,看看情况再作打算。

  此时又冷又怕,身子伏在树上,虽然困乏,却不敢闭眼,唯恐一不留神便会跌下去。一直等到天光破晓,身子冻得瑟瑟发抖,手脚早已麻木,不过强烈的求生欲望使他坚持了下来。

  当他睁大眼睛,不经意的向下看时,不由得大喜过望,原来自己栖身的松树距离谷底不过数丈,急忙向四处打量,想要攀岩下去。但找了半天,又有些傻眼,这里的山石光溜溜的好像镜面一样,根本无法着手。自己又不能如猿猴一样纵跃,哪想到活路近在眼前,竟然一筹莫展。

  苏曼卿琢磨了半天,身上除了腰带,别无余物,即使用上腰带也不过短了数尺而已。最后实在想不出办法,只好将腰带系在树干上,拉着向下坠去,低头看时,只见厚厚的积雪,不禁一咬牙,跳了下去。

  幸运的事情发生了,此地植被茂盛,落叶被山风一吹,大都聚集在了深谷中,长年累月之下,积存厚达数尺。

  苏曼卿跌在上面,有如卧在了软床上,丝毫没有受到伤害,长出一口气,暗叫:“侥幸,如若下面尽是山石,非得摔伤不可。”此时两世为人,他站起身来,向上看了看,心想:“当年秦始皇帝封禅泰山,偶遇暴风雨,便是几株古松救了驾,而后被封为五大夫。我虽然没有皇帝的威权,封其爵位,但感恩之情,却丝毫不亚于他。”

  随即对着那株怪松倒身拜了几拜,喃喃自语:“多谢松树爷爷救命之恩,苏曼卿无以为报,只能祈祷你在这石崖上再活一万年,真正做到寿比南山不老松。”然后起身寻找出路,山谷又狭又长,脚下尽是积雪和枯枝败叶,行动极为困难。

  刚走不远,便见到一团黑乎乎的物事,苏曼卿仔细一瞧,正是金石老君的尸身,早已摔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他看得心惊,叹息一声:“风秋简固然歹毒之极,但李前辈择徒不慎,未能严加教导,这才招致杀身之祸,令人可叹可悲。”心想如果遵照他的嘱托去枫叶禅林,此地悬崖阻隔,万难过去,只能先埋在这里,日后再来迁移。他在周围寻了一些山石,将尸身掩埋了,这才离开。

  走了一段路,只觉腹中饥饿,身子疲累之极。苏曼卿伸手抓了把雪,放在口中嚼着,勉强充饥。又行一阵,眼前渐渐宽阔,站在高处远眺,见山坡上似有炊烟升起,精神为之一振。

  当他走到近前之时,发现此地有五六户人家,一个老者正在茅屋门前扫雪,见苏曼卿衣衫褴褛,摇摇晃晃的走来,只道是个行乞的化子。二话没说,回到屋中取了几个黑面馍,递在他手中。

  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苏曼卿折腾了一夜,早已饿得前腔贴后腔,三五下便将黑乎乎的馍吃个干净。那老者心地甚好,又倒了一碗热水,苏曼卿喝过之后,身子才渐渐暖和起来,体力也已恢复大半。

  他谢过老者,又问好出山路线,稍作休息,便继续前行。到得晚间,终于来到一座市镇,苏曼卿径直走到一家客栈门前。

  店中的伙计正要打烊,见来了一个少年化子,心中着实厌恶,爱理不理的道:“今天的粥已经施舍完了,明天再来吧!”随手将店门关上。

  苏曼卿又饥又累,闻言大怒,连击了几下门板,店伙开门不耐烦地道:“嘿,哪来的野小子,你不懂这里的规矩么?”苏曼卿一把将他推开,径直走到店中,取出一小锭银子,大声道:“给我一间客房。”声音大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店伙拿着银子,顿时刮目相看,脸上露出笑容,忙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客官莫怪。”苏曼卿心中厌烦,说道:“再给我准备一些吃食,送到房里。”店伙道:“日间有位客人订了一份烤羊腿,但并没有来。客官如若需要,我便给您送去。”

  苏曼卿点点头,跟随店伙进了客房,仰面躺在床上,将自己放成一个大字,但觉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出过远门,心想:“真想不到出门在外,竟是这样不容易,还是英姨说得对,事事谨慎为好。这次莫名其妙的差点儿死在山里,真是倒霉透了。”

  一会儿功夫,门被轻轻敲了一下,店伙端着酒食走进来,给苏曼卿斟满一杯酒,笑道:“客官慢用,有什么事,尽管招呼。”说着,便退了出去。

  苏曼卿由于先天不足,身体较弱,自幼便从医嘱极少饮酒,只将烤羊腿和米饭吃了一些,然后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次日,一片红霞从窗外射入屋中,身上暖洋洋的,舒服之极。苏曼卿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刚欲起身,忽闻房中有些异味,左右看时,才发现被褥有些脏破,心头一阵恶心,暗道:“这店家可恶,竟然给我一间脏兮兮的房屋。”

  正要找人理论,忽听楼下有人叫道:“小二,此地可有骡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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