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帮一名弟子怒道:“你嘴里干净些,胡乱放屁,什么行止不端?”师子生面孔一板,说道:“宇文翔是何许人也,世人早有定论,师某可不是乱讲的。这位兄弟,你发火也没用,能堵得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么?”
凌云微微一笑,并不生气,淡淡的道:“师先生言语刻薄,世人也有定论,凌某也没有乱讲。”
师子生火气上冲,便要发作,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一味发怒,显得气度太窄,更给对方留了话柄,只得忍气说道:“接着说你的师祖吧。”
凌云道:“我师祖的轻功独步一时,蒙江湖朋友抬爱,誉为飞天神龙,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帮中亲信弟子都知道,他老人家创立神龙帮,实则是因为一块玉佩。”他眼光一转,落在一个中年男子身上,朗声道:“洪掌门,我师祖的那块玉佩,便是青龙玉玦。”
他这句话一出口,师子生当真吃了一惊,心想:“这些我还真不清楚,难道是真的?”不禁暗自诧异。
忽听一人叫道:“简直是胡说八道。”
苏曼卿听到洪掌门三个字,身子一震,顺着凌云的眼光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黄衫的老者,大约五十岁上下,威颜厚貌,面如中秋古月,神色淡然,心中喜道:“原来这就是洪老先生。”若不是人多,他真想过去拜见。
洪月天咳嗽一声,正色道:“凌帮主,你为了一块小小的玉玦,不惜耗费心力,趁山上无人之际,强行攻山,打伤我的弟子。现在又胡编出这样一个故事,到底意欲何为?”
凌云道:“这件事,我神龙帮上下,无人不知,凌某岂会胡说。”洪月天忽道:“祁玠,毛璋,米琢,明瑕。”“弟子在。”人群中四名年轻弟子应声出列。
洪月天道:“云霞派门规第一条是什么?”祁玠道:“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洪月天道:“你们的玉符还在么?”
四人解下腰间所挂黄色玉符,齐声道:“弟子不敢忘记师门教诲。”洪月天点头道:“很好,去给凌帮主和众位武林同道瞧瞧。”四人手捧玉符在场中走了一遭,重又回到人群之中。
凌云冷笑一声,说道:“洪掌门,你这是何意?”洪月天道:“云霞门下弟子,入门之初,均由师长授予修身玉符,这是开派祖师青木道长定下的规矩。传至今日,已是四世,江湖谁人不知,凌帮主并非初茅庐的无名之辈,难道连这个也不清楚?”
师子生眼睛转了转,问道:“如此说来,青木前辈也定然有随身玉符了?”洪月天正色道:“不错。”从怀中摸出一块碧莹莹的龙形玉符,说道:“便是这块青龙玉玦。”
师子生拍手赞道:“君子比德如玉,难怪世兄如此谦恭,连门下弟子也是严谨之极,师某实在佩服的紧。”洪月天谦逊道:“贤弟言重了。”
苏曼卿心中不以为然,暗道:“若说洪前辈是彬彬君子,我尚且相信,他门下弟子就不一定了。”他对吴班等人的行事作风,早有了论断,听到师子生如此一说,心中实难赞同。
凌云暗自皱眉,他久居西北,少到中原走动,还真不知道云霞派门下竟有这样的规矩,不管是巧合还是洪月天编出的瞎话,都使人气愤不已,怒道:“洪月天,想不到你如此阴险,知道神龙帮要上山讨回前帮主遗物,竟然提前编出这样的谎话,混淆是非。”
洪月天昂然道:“凌云,你承接帮主之位的时间尚短,其中有些事情可能还不太清楚,今日既然上了云霞山,我便对你说个明白,免得今后再起争执。”
凌云哼了一声,道:“任你巧舌如簧,也难以化解这场恩怨,除非我取回玉玦,否则没什么好谈的。”师子生笑道:“既然没什么好谈的,你是要动手明抢了。”
当此情形,凌云心里很清楚,他自然知道今日绝难讨到便宜,双方如果说得太僵,再动干戈,自己一方只会吃亏,若想取回玉玦,只有日后再邀高手助拳,伺机行事。此事他心中早已计较过数次,说道:“洪先生,凌某人微言轻,艺不足以压众,但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今天神龙帮算是栽了,咱们后会有期。”他把手一挥,扶起受伤的弟子,转身便走。
祁玠、毛璋各挺长剑,纵身将去路拦住,喝道:“姓凌的,打了败仗就想夹着尾巴跑了?”
凌云大怒,双臂左右一分,手腕回旋,轻巧的捏住两柄长剑,道:“好狗不挡路。”
祁毛二人顿觉剑上传来一股大力,好似电击一般,握剑的五指不由自主的被震开,吃惊之余,长剑已被凌云夺了过去。
凌云手夹剑锋,耳听身后有人叫道:“看剑。”并不回头,双剑向后递出,只听咔咔两声,后面两柄长剑同时被震断。
回头看时,见米琢与明瑕拿着两柄断剑正怒目而视,脸上涨得通红。凌云哈哈一笑,说道:“师兄弟真是情深意厚,你们这招叫什么名堂?他二人‘明修栈道’,而你们则是‘暗渡陈仓’。前后互应,真够默契的,这也是云霞派的绝技么?”将两柄长剑合捏在手中,各执一端,手上微颤,劲力到处,两柄精钢长剑尽皆折断。
四人听着凌云的冷嘲热讽,再见随身佩剑均被他折断,脸上变色,不禁偷偷去瞧师父洪月天,心下既羞且怒,均想:“师父待门下弟子虽然极为宽容厚爱,但对名誉却也更加看重,此番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姓凌的一招之间,便将师门尊严羞辱殆尽,如果被他走脱,我们以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四人都是一般心思,呆立片刻,齐声呼喝,向凌云扑去。忽觉一股强大劲风在身前刮起,身子不由自主向后摔去,几人大惊,在空中无处使力,正感到要再次出丑之时,双脚已然落地,竟是安稳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