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木摇大怒,扬起手中的单刀掷了出去,又快又疾,银光一闪,从黑丐的后心插入,又从前胸射出,单刀向前飞出三丈有余,斜插在地上,鲜血一滴滴的从刀刃滑落,渗入土中。黑丐至死都没哼一下,估计做梦也没想到会死得这样痛快。
萧木摇缓缓地走过去,将单刀拔起,在死尸身上把血迹擦干,还入鞘中。董卫二人见他神威如此,吓得面如土色,知道纵然一齐拼命,也是以卵击石,但是逃跑大概也是不能,不由得进退两难。
萧木摇道:“要取这柄刀的没有几个好人,你们俩个也不例外。”董鸳颤声道:“你要怎……怎么样?”萧木摇眼中射出两道精光,在二人脸上扫过,淡淡的道:“快些自刎吧。”他说话即简捷又直截了当,令人听了心寒意冷。
卫鸯胆量较大,嘶哑着嗓子道:“你要杀便杀,神龙帮可没有孬种。”萧木摇“咦”的一声,点头道:“你这家伙还有些骨气,若在平时,我一定饶了你。不过今日……”
忽听一人朗声道:“今日就饶了他们吧。”萧木摇微觉吃惊,不知道身后何时站了一人,心想:“他刚才要是暗算我,岂不是更容易得手?”转头一瞧,脸色稍缓,说道:“原来是你。”
苏曼卿见他连杀几人,气不长出,面不改色,手段狠辣之极,心想:“岑老前辈怕他走上邪路,不知道是不是指的这一点?为了一柄刀,瞬息之间,便有几人为此丧命,这摄魂之名也真是名副其实。不过也不怎么吉利。”他一拱手,说道:“这俩位并无大恶,不如高抬贵手,放了他们吧。”
萧木摇道:“你也是来取刀的?”想到此人大概是个劲敌,心头一紧。苏曼卿摇头道:“在下不用刀,拿来也无用。”萧木摇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道:“那你走吧。”苏曼卿道:“那这俩人也放了?”萧木摇犹豫了一下,说道:“也都走吧。”
董卫二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苏曼卿提醒,才如梦方苏,转身便跑,眨眼就没了人影。苏曼卿心想:“看他们逃命时的身法,轻功很好啊,我先前还真有些小瞧他们了。”
萧木摇冷冷的道:“你救他们,而这俩人连句谢字都没有,可见猪狗不如。”苏曼卿觉得他说的有些偏激,便道:“第一人是你放的,应当谢你。第二他们可能吓坏了,来不及道谢,所以情有可原。”
萧木摇“嗯”了一声,不置可否,以手拍拍单刀,说道:“告辞。”苏曼卿道:“且慢。”萧木摇道:“足下还有事?”苏曼卿沉吟道:“在下有一事相询,还请见告。”萧木摇“嗯”了一声,静待他说下去。
苏曼卿从怀里取出那卷手册,朗声道:“足下可是叫萧木摇?”萧木摇道:“你既然早就来了,便也听到了,何必再问。”苏曼卿微微一笑,道:“萧大侠曾到过闻人世家,我与不语姑娘相熟,她托我将此书送与萧大侠一观。”
萧木摇听到闻人世家,微觉吃惊,但是脸上不动声色,淡淡的道:“书呢,拿来我看。”只见一物向自己飞来,刚好落在手掌之上。萧木摇翻开书页瞧了几眼,脸露喜色,说道:“代我谢谢闻人姑娘。”
苏曼卿道:“在下苏曼卿,还有事请教。”萧木摇得了书卷,心里很是高兴,说道:“嗯,你叫苏曼卿,有事就说吧。”苏曼卿沉吟片刻,问道:“萧大侠……。”萧木摇摆手道:“大侠不敢当,叫我萧木摇便行。”
苏曼卿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称一声萧兄。”萧木摇点头,心想:“这年轻人倒也爽快。”苏曼卿道:“岑三公子被人打成重伤,岑老先生也遇害,不知道萧兄知道么?”萧木摇道:“我都听说了。”
苏曼卿见他不动声色,又道:“那天萧兄在哪里?”萧木摇冷笑道:“你不如说岑三公子是我打伤的,岑老先生是萧木摇杀的,岂不痛快,何必转弯抹角的?”苏曼卿心中一凛,正色道:“这两件血案果真是萧兄所为?”
萧木摇向苏曼卿斜了一眼,若无其事的道:“没错,岑家父子的血案都是我干的,你要怎样?”苏曼卿一呆,没料到他痛快地承认了,想了想,说道:“萧兄与岑家有可何怨仇,在下管不着,但是金剑世家却将这两桩血案算在苏曼卿头上,萧兄能否代为澄清?”
萧木摇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从容不迫地道:“算在你的头上,岂不是更好?省得有人找我麻烦,使人心神不定。”苏曼卿又惊又怒,正色道:“萧兄说得好自在,你可知道我的苦处?”
萧木摇摇头道:“不知道,又不是我吃苦,我何必自寻烦恼?你们到一边去打打杀杀,我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岂不美哉。”
苏曼卿听他说话无理之极,气得脸色发白,怒道:“像你这样滥乱无辜,草菅人命,不顾他人死活,算不什么英雄好汉?”萧木摇嘿嘿一笑,道:“谁说我是英雄好汉了,英雄好汉有什么好?你告诉我。”
苏曼卿又是一怔,他从未想过做英雄好汉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起蒙读书时周先生一再说向圣人君子学习,而在云霞山习武之时,洪月天等人则对英雄豪杰称赞有嘉,以为楷模。便在那时,他受洪瑾的影响,心底里对英雄好汉极是羡慕,直到离开潜龙岛时,隐隐觉得仅仅是敬仰还不够,要努力去做英雄之事,行好汉之为,侠义为怀,方不负学武一场。
此时听萧木摇问起,愣了一下,顺口说道:“学武之人,当然要行侠仗义,好事做的多了,别人便会称你一声大侠,有何不好?”萧木摇冷哼一声,道:“不好,就像刚才那俩人,你救他们也算得是行侠仗义,但是这些人却连句谢字都没有,只会叫人生气,哪里会好?让我看还是一刀砍了,出一出胸中恶气,嘿嘿,那才叫痛快。”他说着拍了拍腰间的宝刀,森然道:“胸中小不平,可以一醉了之,世间大不平,非刀剑不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