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人龙道:“那么你是上官风的弟子了?”苏曼卿摇了摇头。
崔人龙皱眉道:“既然都不是,那你怎么会他们的剑法?”苏曼卿心想:“这招风秋简曾耍过,难道他与司徒朗是同门么?”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崔人龙神色一凛,冷冷的道:“不管你承认与否,看在司徒先生的份上,今日我便不跟你计较。”
其实苏曼卿这一招用的与风秋简相去甚远,只是崔人龙曾吃过苦头,知道司徒朗万万碰不得,宁可示弱一些,也比丢了性命要好。
便在此时,砰的一声,薛蛮子摔在面前,他立即趴起来,见崔人龙站着不动,怒道:“你还在这里发呆,为什么不帮我?”崔人龙见他鼻青脸肿,甚是狼狈,显然那少年手下留情了,低声道:“今日风头不对,暂且放过他们,咱们先办正事要紧。”
薛蛮子愕然道:“什么?要我放过他们,你怎么想的?”崔人龙知道他兀自不服,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薛蛮子一怔,半信半疑,向苏曼卿看了看,啐了一口,骂道:“真他妈|的晦气。”说话之间,另一人也被白象踢倒在地。
白象正要再打,苏曼卿道:“白兄弟,饶了他吧。”白象笑道:“既然小哥求情,我就放了他,滚吧。”在他屁股上又踢了一脚,那人如皮球一般,从院中飞了出去。正与一人撞在一起,来人被撞了个跟头,起身骂道:“哪来狗贼,走路没长眼么?”抓过那汉子,伸手便是一拳。那汉子早已晕头转向,挨了这一拳,登时昏倒在地。
来人怒气未消,迈步直走入院中,双手在腰上一叉,舌绽春雷,喝道:“刚才是谁踢的皮球?给爷爷站出来。”声音洪亮,有如铜钟大鼓,店前的空缸空瓮,嗡嗡作响,半晌不绝。
他环眼四顾,抬头瞧见薛蛮子人高马大,甚是魁梧,心想:“这家伙块头大,能将一个活人踢出院外,力量肯定不小,除了他不会有旁人。”斜眼问道:“兀那汉子,那球你是踢的么?”
薛蛮子正没好气,把眼一瞪,气哼哼的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大爷的事你少来管。”来人大怒,一蹦多高,骂道:“操|你奶奶|的,爷爷早知是你。”他用手一指,大声道:“赶紧过来磕头认罪,苦苦地求我饶了你,求得爷爷心慈面软,或许会给你来个痛快的。”
薛蛮子怒极而笑,道:“哈哈,哪里来的丑鬼,自己也不照照镜子,站着还没有三块豆腐高,也敢充大字号,”他也学着来人的样子,双手叉腰,然后将胸脯一挺,啪啪拍了两下,嘿嘿笑道:“这才是爷们的样儿。”
苏曼卿见来人身高极矮,大约四尺左右,似乎是个孩童,但一口开说话,便知道是个中年汉子。俗语说,打人莫揭短。矮汉子最忌别人说他矮,闻言火冒三丈,叫道:“我看你就是个孙子样儿。”猛地跳起来,劈面便是一掌。
别看此人长得矮,轻轻一纵却有丈许多高,薛蛮子突见他动手,想不到速度快得出奇,尚未反应过来,脸上已重重挨了一耳光。这一下打得极重,饶是他身强体壮,又练就一身硬功,还是头晕眼花。正欲还手,冷不防,下面又挨了一腿,他站立不稳,一跤跌倒。
矮汉子纵身骑在他身上,双拳如雨点般擂下,砰砰直响,好似敲鼓一样。崔人龙见状,喝道:“住手。”矮汉子一怔,转头道:“怎么?”崔人龙较为圆滑,笑道:“大英雄息怒,我这位朋友刚才受了点气,心情不好,惹恼了英雄,还望你大人大量,饶他一回。”
矮汉子听到‘大英雄’、‘大人大量’几字,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嗯,这说的才是人话嘛,我再打一百拳,便饶了他。”崔人龙吓了一跳,心想:“不到一百拳,蛮牛就被你打死了。”忙摇手道:“大英雄息怒,你别看他长得皮糙肉厚,其实嫩得很,你只消再有三五拳,他便要去见阎王了。”
矮汉子低头一瞧,果见薛蛮子没了声音,哈哈笑道:“这厮不经打,我只想要他变成孙子样,可不想变成死人。”纵身离开薛蛮子的身子,如四两棉花般飘落在桌旁,一拍桌子叫道:“店家,上酒,上面。”
苏曼卿心想:“我竟然变成开店的了。”向白象一招手,二人进了后厨,白象道:“小哥,这来来往往许多人,难道我们都要做面呀?”苏曼卿沉吟道:“等过了今天,如果吴师伯再不回来,那就不必再等,肯定有别的事情,先走了。”
白象点点头,道:“这样最好。”苏曼卿道:“你现在不如回去,免得令姐担心。”白象摇头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苏曼卿心中感动,笑道:“跟我在一起,可没福享啊,灾祸可不少。”白象道:“我不怕他们。”
苏曼卿知道他武功极好,正想问问他的师承,忽听外面有人叫道:“店家,上酒,上面。”苏曼卿答应一声,顺着门缝一瞧,又来了两位客人,看打扮也是江湖中人,身边都带着兵器,满面风尘之色,似乎走长途而来。
苏曼卿在后面找了一身店家衣衫换好,头上又戴了一顶帽子,冷眼看去,还真是一位店伙模样。面熟之后,他端着送了出去。
此时崔人龙早已扶着薛蛮子几人去了。
那矮汉子转着一双环眼,问道:“店家,今日是初几?”苏曼卿不知他是何意,顺口答道:“三月初三。”矮汉子皱眉道:“今日才二月十一,还要等一个多月,不把人闷死。”
旁边一人笑道:“过些日子牡丹花开,正值赏花时节,这一段时间,来洛阳的人可是成群结队,怎么会闷死人?”矮汉子哼了一声,道:“什么花啊,朵的,大爷不稀罕。”他眼睛一转,又道:“这里可有什么出名的酒楼?”
苏曼卿也叫不出名字,只道:“城中酒楼极多,客官可以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