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卿附和道:“是呀,有什么好怕的?”
吴班顿时神情尴尬,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想,才结结巴巴的道:“这个……这个姑娘有所不知,或许他深藏不露,也是有可能的。”
苏曼卿嘿嘿一笑,眼望屋顶,缓缓地道:“嗯,你猜的不错,实话对你们说了吧,在下确实身怀绝技,武功了得,只是即便这样,还是打不过云霞门下一名普通的弟子。”眼光一转,特意盯着吴班,道:“吴大侠,你说呢?”
吴班脸色极是难看,顺口道:“你知道就好。”不禁偷瞄了纪红绫一眼,见她面带鄙夷之色,脑中一阵慌乱,转而便起了一股怒火,心里暗恨:“这小子看起来软弱无力,想不到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若在平时听到这番话,他或许还不会生这样大的气,但此时不同,意中人就坐在面前,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叫化冷嘲热讽,弄得灰头土脸,实在是丢人。越想越怒,恶念陡生,心想:“我先刺瞎他一只眼睛,看他还嘴硬?只要求着纪姑娘不说,师叔绝不会知道。”想到这里,长剑一挺,刺了过去。
苏曼卿哪里会想到这些,见吴班脸色大变,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突然一剑刺来,不由得惊呆了,想躲已经来不及。其实他即便想躲,也没这个本事,这一剑看似普通,但吴班自幼习练,于其中的变化,早已烂熟于胸,对手向哪个方向闪避,都已做了预判。何况他恨及了苏曼卿,是以出剑之际,又疾又狠。
纪红绫也吃了一惊,想要劝阻,已然来不及了。
眼见得苏曼卿便要失掉一只眼睛,吴班忽觉手中一轻,长剑已然被人夺走,不禁骇然,急忙四下看时,只见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人。
那人盘坐在屋中的一张八仙桌上,借着屋中昏黄的灯光,发现来人是个散发披肩的汉子,脸色乌黑,看不出多大年纪,身上的衣衫比苏曼卿还要破旧。手中正拿着吴班的那柄长剑,喃喃地说道:“你刚才那一招便是云霞剑法吗?”
吴班怒道:“哪来的疯汉?”他一直想不通自己手中的长剑,怎么到了对方的手里。
那汉子又道:“我看你剑法平平,在云霞派也就是个不入流的角色。”吴班怒火更盛,喝道:“你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再要胡言,得罪莫怪。”
那汉子不理他,自语道:“磨剑堂怎么走?”吴班一怔,心想:“他去磨剑堂做什么?”问道:“磨剑堂?”那汉子道:“你是聋子吗?”吴班呸了一声,骂道:“你才聋呢。”心中纳闷,从哪里钻出这么个老叫化子,难道是跟小叫化子是一伙的?
正自犹疑,那汉子将长剑一摆,说道:“你刚才用的是这招吧?”长剑扬起,斜斜的向吴班刺过来,吴班惊道:“你怎么会使?”本能的向右后方退出。
这一剑原是左侧留下破绽,引人上当,只有向右后方退却,才能避开。吴班与同门屡次拆招,再清楚不过,是以想也没想,便向右后方跨出一步,口中斥道:“原来是个老贼,从哪里偷学来的?”
话音未落,猛觉胸前不适,一件又凉又硬的东西刺入体内,脑中一阵发白,耳边同时响起那汉子的声音:“这种三脚猫的剑法,也值得人偷学?”心中尚有一个疑问:“明明右方是空位,应当刺左侧,他怎么变了方向,真是奇哉怪也。”他甚至还没有感觉到剧痛,眼前已渐渐模糊,便没了知觉。
纪红绫大惊,眼见疯汉举手之间,便杀了吴班。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顺势将腰中短剑拔在手中,一连刺出十多剑。
当当当,一阵急响,那汉子随手轻挥长剑,将纪红绫的招数全部化解,赞道:“女娃子不错,比刚才那小子强多了。”
纪红绫所使剑术,为家传绝学,招式之凌厉,较云霞剑法尤甚。每出一招,均是又快又狠,攻敌要害之处,丝毫不留余地。
但不论她出剑如何迅速,招式何等精妙,都被那汉子轻描淡写的化解。当她将一套纪家剑法用至一半之时,那汉子哈哈笑道:“纪长卿是你老子吧?”
纪红绫突然向后一跃,短剑横胸,喝道:“你到底是谁?”那汉子尚未回答,忽听屋外有人叫道:“谁在里面?”门吱的一声开了,从外面走进俩人。
苏曼卿见二人腰间佩玉悬剑,知道是云霞门人,其中一人较为机警,进门闻到一股血腥气,忙道:“师弟,快去喊人。”
话音未落,那汉子已将去路拦住,长剑起处,一名弟子应声倒地。另一人的佩剑也只拔出一半,握剑的右手已被斩落,还未来得及大叫,胸口又挨了一掌,肋骨尽碎,顿时气绝。
屋中之人,尽皆变色。苏曼卿与那小鬟不懂武功,一个躲在一边,另一个早吓得晕倒在地。纪红绫与那汉子交手之后,便知对方武功甚高,但她素来胆大,很少服人,见状大怒,举剑便刺向汉子眉心。
那汉子毫不在意,举剑当空一横,他拿捏的分寸恰到好处,短剑正刺在长剑的剑脊之上。当即运劲于臂,便要震落纪红绫的短剑。
不过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纪红绫的短剑虽非切金断玉的宝刃,但也是极为锋利,远强于吴班的佩剑。她怒气冲冲,这一剑用足了力道,只听嚓的一声响,那汉子手中的长剑已被斩断。
短剑势挟风雷,直点眉心,那汉子吃了一惊,急忙向左横移一尺,避开了这致命的杀招,也亏他应变奇速,才免遭穿脑之刺,暗叫:“惭愧。”惊心之余,不由得大怒,左掌虚引,将纪红绫的短剑带向一边,右掌在她的手腕上一拂一勾,已将短剑轻巧的夺了过来。
纪红绫只觉手腕一麻,右臂已不听使唤,她虽惊不乱,双脚跟着连环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