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卿愕然,他没想到以萧木摇的刚烈性子,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给自己扣了一顶侠义的大帽子,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隐瞒真凶,让恶人逍遥法外,并非侠义所为,在下万难从命。”
萧木摇哼了一声,道:“那也由不得你。”话音未落,银光闪现。苏曼卿早知他出手如电,但真当照面之后,也没想到是这般快法。银光出现之时,便觉头顶隐隐生痛,他大惊之下,身子转向一旁。刀光如影随形,又向颈间削来。苏曼卿低头避过,刀光却又向下劈到。
苏曼卿身形电转,绕到他的背后,不待刀光跟来,一掌拍向他的后心。萧木摇并不回身,刀光如银龙缠体,护住周身要害。苏曼卿一掌正击在刀光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萧木摇向前跃出八尺,落地之时,已转过身来,横刀而立。二人四目相视,半晌没有说话。片刻之后,苏曼卿道:“你走吧。”萧木摇收刀入鞘,昂然道:“他日再行讨教。”转身离走。
苏曼卿见他迈着大步离去,心想:“这刀法为何如此之快?萧无名当年若持此刀,横行云中,又有谁能当得了他三招两式?”忽听萧木摇远远的说道:“多谢你照顾朱姑娘,金钗之事,就让它过去吧。”相隔数十丈,身影已渐渐模糊,但是声音却在耳边清晰回荡。
苏曼卿一怔,朗声道:“萧兄能不能说得再明白一些?”萧木摇没有再说话,晃了两晃,已转过山角。他暗自琢磨:“朱姑娘是谁,什么金钗之事?”他身子忽地向后跃起,倒纵出去,如离弦之箭,一跃便是四五丈远,两个起落已到了树林边上,一掌拍出。
树后之人万万没有想到他来得这样快,举掌相隔,手臂只到半空中,便垂了下去。苏曼卿掌心贴在他的大椎穴上,少阴真气沿着经络猛贯进去,直达脚心涌泉穴。少阴真气虽为阴寒之气,但是尚未达到太阴之境,所以短时间内并不会给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只不过加大痛苦罢了。
那人只觉一股冰线沿着脊柱向下,全身冰冷难当,瞬间牙齿打战,格格直响。苏曼卿道:“最好别运功抵抗,否则更加难耐。”一脚将另一人踢倒,这一串动作如同饿鹰扑食,一气呵成,又好似天神行法,令人难防难挡
那人吓得颤声道:“你……你……我……你要怎……怎么样?”苏曼卿道:“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那人道:“没……没听到。”苏曼卿喝道:“你来了多久,以为我不知道么?”那人惊道:“苏大侠饶……饶命,我并非有……有意要听你们说话,实在不知。”苏曼卿道:“我就是要你们听一听,让你们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你叫什么名字?”他将手掌撤回,寒气立消。
那人恍然大悟,忙道:“在下路一飞,刚才已将所有事情听明白了,原来姓萧的才是真凶,以前冤枉了苏大侠,实属罪该万死。我回去以后,一定向掌门师兄禀报,还苏大侠一个清白。”
苏曼卿点头道:“你若敢说半句假话,纵然是逃到天边,我也能找得到。”路一飞如遇大赦,浑身出了一层冷汗,说道:“那在下现在就回去,向掌门说明情况。”苏曼卿道:“去吧。”路一飞大喜,见同伴还倒在身边,试探着问道:“苏大侠可否将吴师兄也放了?”
苏曼卿哼了一声,道:“这家伙搬弄是非,陷害于我,本应当让他吃点苦头。不过我不想增加误会,放了也没什么。”在吴一平身上踢了一脚,穴道顿解。
吴一平脸色惨白,一语皆无。路一飞见状,心中大急,恐怕惹怒了苏曼卿,忙道:“多谢苏大侠,咱们后会有期。”拉起吴一平便走。
苏曼卿忽道:“慢着。”俩人如同被点了穴一样,立在原地不动,路一飞道:“苏大侠还有什么吩咐?”苏曼卿沉吟片刻,问道:“岑公子怎么样?”路一飞道:“岑师弟虽然性命无恙,但是受伤太重,大概要养上一年半载才行。”
苏曼卿“嗯”了一声,犹豫道:“那洪姑娘怎么样?”路一飞道:“苏大侠是说洪女侠么,她并没受伤,不过惊吓过度,又有些悲伤,也病倒了,只是没那么严重,大概过一些时候就好了。”苏曼卿心道:“希望她没事。”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说道:“这里有几粒药丸,疗伤极好,你拿去给他们夫……夫妇用吧。”说到“夫妇”二字,他觉得有些扎心。
路一飞心中诧异,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不敢再问,道了一声谢,急忙回转金剑世家。二人急急如丧家之犬,茫茫似漏网之鱼,一口气奔出十余里,这才回过头来瞧去,见苏曼卿并没有跟来,松了一口气。
路一飞叹道:“终于没事了,这个苏潜龙的武功还真是邪门,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好在他不是凶手,否则咱们今日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吴一平啐了一口,骂道:“直娘贼,我决不会放过他。”路一飞皱眉道:“吴师兄,你能打赢他?”
吴一平道:“我是打不过,难道几位师叔伯还打不过么?”路一飞道:“几位师叔伯武功虽高,怎么会轻易管这种事,何况你我又没事。”吴一平怒道:“怎么没事,这是金剑世家的奇耻大辱。”路一飞笑道:“是咱们自己没用,武功不如人家,跟金剑世家有什么关系?”
吴一平把眼一瞪,说道:“谁说没关系,他打伤岑师弟,害死老宗主,这还不算奇耻大辱么?”路一飞一怔,说道:“吴师兄,刚才咱们听得清楚,那真凶是萧木摇,与苏公子并无关系,他不会适逢其会。只要回去向几位师尊说明就行了。”
吴一平冷笑道:“路师弟,你怎么如此糊涂?”路一飞心中有气,说道:“我怎么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