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众人都屏息凝神的时候,琦琦这句话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
坐在井边的胜七原本手中都已经攥紧了铁链,随时准备出手将齐德隆刚砸成肉饼。可等他看清楚门口两人的衣着之后,便收起了巨阙持观望态度。原因很明显,齐德隆刚的造型不管谁看了,都不会认为他现在是优势。
桌边的郑大好像丝毫没听见破门之声一样,表情十分平静,只是稍稍往男屋瞥了一眼,就拿出不知从哪里搞来的茶具,开始了茶艺表演。而姚曳更过分,根本连头都没抬,手里拿着几瓶不知是什么药材炼制的药汁闻来闻去,然后倒到一个面具上,像是在进行什么高端的实验。
尺素、柳不休、余晓航还有柳芳四人则看着琦琦,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是我的姐还不行嘛,场面本来就够僵硬的了,你就别火上浇油了琦琦。”余晓航用手碰了下琦琦,小声说着。
“我就说出了事实嘛。”琦琦卖萌地眨巴着两只大眼睛,吐了吐舌头,做无辜状。
柳不休,柳芳和余晓航一起斜了琦琦一眼,脸上写着一行字:我们还不知道你?
三人这边还在吐槽琦琦的时候,玉昭不知是不是因为琦琦刚才那句话突然身边剑气环绕,衣袍无风自动,斜指着地面的湛泸不停地抖动,发出阵阵“嗡嗡”剑鸣。
“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玉昭显然十分生气,表情似乎比平时还要冷上几分,双眼注视着齐德隆刚,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加了重音说道。
“我,我……”齐德隆刚看着院里的众人,尴尬异常,两片嘴唇不停的张合,结结巴巴地半天也没说出整句话来。
齐德隆刚说不出话来,自己着急不说,旁边的吃瓜群众柳不休柳芳几人比他还着急,纷纷攥紧了拳头,好奇地咬紧了牙关,心里无声地催促:说啊,你倒是说啊,到底说的啥啊,真是急死人了。
“你说不说?”
玉昭将斜于身侧的湛泸慢慢抬起,指向齐德隆刚。周身气势慢慢提升,湛泸剑尖处凭空出现一个小型的气旋,并在逐步变大。地上的尘土被吸起,在空中不断旋转着。
柳不休看着玉昭只觉得心惊胆战,用肩膀顶了一下余晓航,小声问道。
“哎,晓航。该不是小刚这家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把玉昭惹恼了吧。我怎么感觉玉昭这个架势好像要杀小刚而后快啊,咱们需不需要上去劝阻一下啊?”
“掌柜的,不是我说。看这个样子,咱们上去只怕也插不上手。不过你看既然那边郑大和姚曳前辈都没什么反应,应该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余晓航扬了扬下巴,指向桌边各自进行着娱乐项目的千机门掌门夫妻分析着。
“是啊,我娘和师傅都不在意,说明在掌握之中,再不济也能在关键时刻出手不让家暴闹大的。”琦琦不知什么时候从厨房顺出一碗花生米,边咔吱咔吱地吃着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琦琦,你少说两句话吧,就你心大,还家暴家暴的呢,小刚够惨了。”柳芳白了琦琦一眼,有点可怜齐德隆刚。
这时尺素突然捂嘴轻笑,说道:“你们不用担心,七妹我最了解了。你别看她现在摆的架势挺大,其实啊根本一丝杀气都没有,放心吧,没事的,看着就好了。”
“真的?”柳不休还是有点不信,追问了一句。“当然,这个我还是敢保证的。”尺素点了点头,继续看着男屋门口的两人。
“我说的是真的。”齐德隆刚好像突然鼓起了勇气,完整地说出了一句话。
“不是这句!”玉昭明显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娇喝一声的同时脚下发力,身形前冲,集全身之功于剑尖处,手中湛泸带着破空之声直刺齐德隆刚眉心。
齐德隆刚看着玉昭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却突然失去了习武之人的条件反射能力,根本没有去躲避,反而缓缓闭上了双眼,好像存了寻死之心,身上碎布条被风吹的纷纷扬起,仿佛一个在战场上准备为国牺牲的勇士。
“呀,小刚,快躲开啊。”柳芳看着齐德隆刚根本不想反抗,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禁惊叫出声。
柳不休和余晓航心也好像被人攥住了一样,都忘了呼吸,只是呆呆盯着跃在空中的玉昭。琦琦也十分紧张,她猛地转头求助的眼神看向郑大和姚曳,却发现两人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尺素和胜七的表情出奇的平静,马上要取人性命的好像不是他们的七妹一般。
漆黑如墨的湛泸已然到达齐德隆刚身前两尺处,眼见齐德隆刚就要血溅当场。这时,齐德隆刚深吸了一口气,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猛地睁开双眼,直视着面前要取他性命的女子,口中高喊道:“我喜欢你!”
声音发出的同时,湛泸已经到了齐德隆刚眼前。玉昭全力的一剑,必定无法收手。只是湛泸却没有穿过齐德隆刚的眉心,而是狠狠刺进了他耳边的空气里,爆出空气被撕裂的声音。
齐德隆刚脸旁被风吹动的长发无法抗衡锋利的神剑,轻飘飘断下一缕,在空中左右摇晃了两下,落在了齐德隆刚脚边。
整个过程发生的极快,停顿的也极其突然。齐德隆刚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还是激动,险死还生的他说出那句话之后,胸口剧烈地起伏,一声又一声喘息着,好像耗费了他大量的体力。
玉昭在听到“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之后,作为一个剑冢中顶尖的剑客,握剑的手竟然微微颤抖起来。眼睛大睁,嘴唇微微张合了几下,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沉默了良久,玉昭好像在控制情绪,两人就这么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相互对望着。
渐渐玉昭的手不再颤抖,突然“嚓”的一声,玉昭收回湛泸,宝剑归鞘,又恢复了冰块一样的表情,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了女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有玉昭背过身去微扬的嘴角知道,有些东西真的改变了。
另一边的齐德隆刚也平复了呼吸,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神情黯淡地走回了男屋,脚步显得有些蹒跚。
一人向左,一人向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齐德隆刚的那句爆炸发言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直劈的柳不休几人神志不清,目瞪狗呆。而男女主角的这个收尾更是让众人摸不清头脑,这算怎么回事?高冷女主给备胎颁发好人卡?逼观众寄刀片啊。
慢慢缓过神儿来的柳不休伸出手狠狠掐了一下余晓航的小臂。余晓航手臂吃痛,往后缩了一下胳膊,问道:“掌柜的,你干嘛?”
“晓航,疼吗?”柳不休没有回答,愣愣地盯着余晓航问道。
“废话,肯定疼啊。掌柜的,你怎么不自己掐自己试……。”余晓航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
没等余晓航回答完,柳不休对着余晓航的胳膊又狠狠掐了一下,问道:“真疼?”
“疼,真疼。”余晓航往旁边挪了两步,远离柳不休的毒手。
“那刚才都是真的了?小刚真说出那句话了?”柳不休还在冲击之中,没有挣脱出来。
“是啊,小刚这么被动的人竟然敢直接的告白,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一块出来了俩。”余晓航揉着被掐红的胳膊,摇头咂舌。
“哥,看看人家小刚,真浪漫啊。”柳芳双手捂着泛红的脸颊,羡慕地说。
“什么浪漫,芳儿啊,你没看出来这是个悲剧的结局吗?”柳不休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对柳芳说教着。
尺素闻言只是笑而不语,琦琦却是受益良多的模样,学着私塾教书先生的样子,假装自己有山羊胡,摸着下巴说:“再两情相悦的人,家暴之后也要分手啊。”
众人满脸黑线……
胜七向尺素走了过来,担心地问道:“三师妹,要不要去看下七妹。”尺素摇了摇头,笑着答道:“大师兄,不用去,女孩子的心思你可不懂。”
胜七歪了一下头,没听懂尺素的意思,挠了挠头,说:“我肯定不懂,不然我不就是女子了嘛。”
……
桌边。
“老郑,这俩孩子真有点像当年你追我的时候。”姚曳晃动了两下手中的瓷瓶,闻了闻味道,玩味地对郑大说。
“哼,根本不像,老子当年可比那小子有种多了。”郑大扬了扬脸,褶子上全是骄傲,把泡好的茶放到姚曳面前一杯,说道。
“你可算了吧,要不是你当年死皮赖脸地求我,我能跟了你?”姚曳一脸嫌弃,端起茶杯别过脸去,喝了一口。
“是是是,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郑大也不强辩,笑着晃了晃茶杯。
……
“哦,对了。哥,我是不是找你有什么别的事来着?”柳芳皱着眉,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来找柳不休的初衷。
“哪有,你肯定记错了。”柳不休好不容易混过去,哪能轻易承认,开始装傻。“哎呀,我今天的美容面具忘了戴了。”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溜了,留下鱼忆的柳芳苦苦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