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祯惦念着朱允炆一行,虽然有贺雄和黄圭在,但是毕竟人少。再加上朱允炆和黄子澄并不懂武功,临战之时也还要分心照顾。若自己能早点回去,那也多了一份力量和胜算。念及此,也顾不得许多,一股脑儿催马快行。
正奔驰间,官道转弯处突然出现一个人的身影来。那人坐在路边,不停地拍打着双腿,似乎是在路边歇脚的。因为是转弯,再加上席祯的速度有点儿过快,马儿就从那人身边疾驰而过。席祯隐约听到一声叫唤,遂急急忙忙勒住了马,心想道:“刚刚不会是踩着了那人了吧。”于是便不假思索往回走,来到那人身边。
那人一见席祯回来,没好气地说道:“官道骑马,骑这么快,想杀人啊。”席祯连忙下马扶住那人,不住道歉。然而当席祯抬眼看向那人时,一时间愣住了。居然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子。那女子也看着席祯,须臾说道:“淫道,原来是你,慈溪轻薄我,现在又想撞死我。”说完嘴巴一扁,居然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席祯此刻是窘迫无比,也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见那女子越哭越凶,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遂以为是自己撞着了她,便紧张地问道:“姑娘对不起,是我骑马不小心,太快了,你伤到哪儿了?”
连续问了好几遍,那女子哭声渐缓,忽而望着席祯,一双梨花带泪的双眼楚楚动人,我见犹怜。那女子突然大声道:“没伤到我,但是你吓到我了。”席祯此刻真的是欲哭无泪,十分地无语。但是的确是因为自己骑马太快而忽略了路旁有人,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于是便轻声百般认错道歉。
那女子嘟着嘴,眼角还留着泪珠儿,说道:“你这小淫道,在慈溪你轻薄我,我想去宁波,你便追着过来吓唬我。小淫道,你安得什么心啊!”
席祯此刻是百口莫辩,心里又急着赶路,顿时间如热锅蚂蚁,不知所措。听到这女子这样说话,更是一肚子委屈道:“姑娘,在慈溪的确是在下不对,然而我也是因为急着要回宁波,所以并不是要追着你吓你。我与姑娘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追着你吓你呢?”
那女子听席祯如此说,也看到席祯此时的状态,内心不由得噗呲一笑。但是又强忍着,万分委屈地说道:“好吧,那我原谅你吧,是我自己不好,不该坐在路旁影响你的。”
席祯长舒一口气,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油然而生。“那如果姑娘没事,在下就先行告辞了,在下还有要事要回宁波,抱歉了。”席祯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女子仿佛能瞬间百变,用最无辜的眼神可怜兮兮地望着席祯轻声说道:“好吧,那你走吧,留我一个姑娘家家的在这野外好了,就留我一个人走去宁波好了。”
席祯叹了一口气说道:“姑娘,我也想帮你,但是我只有一匹马,你我男女有别,所以姑娘,我也爱莫能助啊。虽然我也很想把马给你,但是我……。”
谁知那姑娘瞬间欢呼雀跃,喜上眉梢说道:“好吧,既如此,那本姑娘就勉为其难骑你的马吧。”随即又歪着头思索一下说道:“不过我要是骑你的马,那你怎么办?这样吧,本姑娘再勉为其难一次,允许你和我共乘一骑。不过我可警告你小淫道,一路你可要守规矩。”
席祯被她一顿抢白,已经是很无奈了,现在又莫名其妙要带她同行。虽然很无奈,但又没有其他办法。但是……想到这里,席祯眉毛一挑,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说道:“那好吧,那咱们就一起走吧。”
两人刚一上马,那那女子又问道:“我说小淫道,你这么着急忙慌地去宁波,是不是心上人要嫁给别人了,然后你要去抢亲?”
席祯本想一路同行,到时候捉弄她一顿,谁知她这么一问,端的是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不要老是叫我小淫道小淫道的好不好,我叫席祯,有名字的。”
“那好吧,以后我就不叫你小淫道了。你也不要叫我姑娘了,叫我俞英吧。”小姑娘上了马,却是无比的欢快,似乎这以前发生的事情,都统统抛诸脑后了。两人也就这么你来我往逗着嘴,好不羡煞旁人。
正行间,前方似有人拦住了去路,席祯定睛一看,为首的正是河南柳家寨的七兄弟。另外还有几个人,并未见过。其中还有一人,全身蒙着,只留下一双眼睛。
席祯停住马,就这么悠闲的望着拦路的众人。俞英见拦路者来者不善,早就吓得花容失色,抓住缰绳的手儿,抖个不停。席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下马朗声说道:“各位朋友是在等我吗?”
柳家老大柳桥背插双刀,向前一步拱手说道:“席少侠,在下柳家寨柳桥,这几位都是在下的兄弟。”
席祯歪着头,铁扇拍着左手,说道:“是柳家寨七兄弟,有礼了,恕我强敌在前,不能见礼。诸位认识我,可我不认识诸位,不知诸位有何见教?”
那柳桥又说道:“见教不敢当,我七兄弟行事光明磊落,实话实说。有人托我七兄弟请席少侠前往一叙。我七兄弟本不欲为之,然而我七兄弟母亲病危,此人有我七兄弟所需治疗家母的唯一灵药,故而我七兄弟不自量力,还请席少侠屈尊前往。”
席祯内心一动,心想这七兄弟果然光明磊落,居然把事情的原委告知,实在是可敬。遂拱手还礼道:“本来,助人为乐没什么不可以,只是在下并不认识你的雇主。况且,在下江湖上不过是籍籍无名之辈,更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什么人拿去。所以,请柳老大见谅。”
柳桥高声说道:“既如此,那只有请少侠破了我们兄弟的七绝阵。若我七兄弟技不如人,也与人无尤,若侥幸获胜,也请少侠屈尊前往,如何?”
“好”席祯回答道:“柳家七绝阵威震江湖,在下今日若死在七兄弟的七绝阵之下,也算是不枉此生。不过在下有个要求,若柳老大觉得可以,请告诉我是谁要你等前来的。”
“不可以”柳桥一字一顿说道。遂令摆开七绝阵准备迎敌。所谓七绝阵,其实是按照北斗七星排列的阵法。席祯自幼在武当习武,自然对武当的真武七截阵了如指掌。而看这七绝阵,似乎与真武七截阵有异曲同工之处。
席祯缓缓走入阵中,刚接近,便觉得罡气如风。心中却是对这七兄弟敬佩起来。旁人若为至亲求药,必然拼死一搏,而这七兄弟却先将原委告知,着实令人钦佩。待阵法启动,席祯顿觉阵内气息如滔滔大河奔流涌动。遂凝神静气,率先向玉衡位置攻去。守玉衡位置的是使双钩的柳文,但听得柳文低喝一声“来得好。”左手钩护住门面,右手钩往席祯劈来。席祯没有硬碰,本意就是想先攻击玉衡,使七绝阵启动,然后再看破阵法门。此时阵法启动,镇守开阳的柳絮见席祯攻玉衡,便慢慢靠近。席祯顿觉压力巨增,立即身形一晃,越过天权,来到天玑柳儒面前。
柳儒不意席祯来得这么快,连忙沉着应对,转瞬间就和席祯对了四五掌。就在他们对掌之时,阵法再度一变,天璇柳变天权柳桥又靠近过来。但凡这阵法,都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这八门变换,各司其职,一般破阵者,生门入,死门出,此阵便破。之时这八门又变换无穷,因此,若没有找到八门规律,破阵非死即伤。席祯目前的打法,属于蜻蜓点水的打法,目的就是为了先找到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