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怪笑了几声,仿佛默认韩三童的话,席祯侧着头问韩三童:“马三保是什么人?”
韩三童朝马三保努努嘴说道:“一个阉狗而已。”
马三保笑完说道:“韩大侠呀韩大侠,怎么会如此糊涂啊,今日之后,无人知道我所做的事情。”随即又冷冰冰沉声说道:“因为死人是不可能将今天的事传出去的。”说罢又一挥手,三才童子挺环攻来。
这三才童子,用的是三才阵。这三才这,天地人也,三才阵便是从天地人的寓意演化而来。三者互为犄角,一个受到攻击,余下两个变会立即包抄过来,将敌人困在中心,直至力竭身死。韩三童低声说道:“你们替我盯住其他人。”便纵身一跃,应战三才童子。
只见韩三童迎上前去,右手一掌软绵绵拍出。这一掌看似软绵绵,却是蕴藏强悍内力,虽然没有掌风,但是能立刻让对手感受到千钧压力。
三才童子似乎没有感觉,也没有感情,只知道往前攻击。韩三童这一掌击去,三人竟然不躲,铁环生生迎上这一掌。只听得嘭的一声,其中一个童子被击飞丈余,口中鲜血狂吐。另两个童子四只铁环呼呼带风,居然没有招式一般径直砸向韩三童,而适才被击飞的童子居然面无表情,一个鲤鱼打挺,丝毫不受影响似的起身继续攻来。
韩三童不敢大意,收敛心神,与三才童子战作一团。
这边,袁珙和道衍也缓缓走来,袁珙阴笑道:“席少侠,我们又见面了,今天,贫僧和袁庄主再来领教席少侠高招,还望不吝赐教。”
席祯满不在乎地说道:“姚广孝,你要打就打,哪儿来那么多废话,难道子阳子前辈没教你少说废话吗?”话虽满不在乎,但是心里也知道大意不得,随即缓缓拿出铁扇,右手也缓缓往腰间秋水剑摸去。
道衍被呛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幸好是夜晚,看不清这脸上的变化。随即跟袁珙一个眼神招呼,两人同时一左一右欺身而来。
这打斗的场面,甚是精彩,双方你来我往,紧张至极。这边韩三童一掌退开三才童子,心里暗自想到:这三才童子号称不伤,果然所传不虚,然而这三才童子目光呆滞,定然是被马三保用邪法操控。如今人少,对方人多,却是拖延不得。看来要将这三才童子打退,除非找到罩门或者直接毙杀,否则拖至时间一长,我们必定吃亏。
想到这里,韩三童一声清啸冲天而起,身形突然拔高数丈,灵锋宝剑瞬间出鞘,居高而下朝三才童子斩去。这三才童子的确是被马三保所控制,像是抽调了灵魂的驱壳,不知疼痛,也无感情,更无知觉。
马三保见韩三童出剑,暗叫一声不妙,正欲施法召回三才童子。然而一切都晚了,三才童子见长剑袭来,连忙举铁环相迎。却不知这灵锋宝剑锋利无比,更兼韩三童内力深厚,这一剑又灌注十成的内力。当当当数声之后,三人均被拦腰斩断,自此再无攻击力。
韩三童解决了三才童子,剑诀指向马三保,但是却看着梅殷说道:“等我解决这阉人,再来清理门户。”随即纵身长剑朝马三保刺去。
这边道衍和袁珙正与席祯胶着,道衍余光看到韩三童亮出灵锋宝剑,一招击杀三才童子。心里更是惊骇不已,大声吼道:“你们怎么会有灵锋、秋水剑?怎么会有?”
席祯一边将秋水剑刺向道衍,一边铁扇直点袁珙肩井穴,一边笑嘻嘻地说道:“这是子阳子前辈赠与我俩,要我和师兄除去你这个败类之后再度归还。”
道衍一听,登时气的破口大骂道:“这老东西,当初传我武功,却一直不肯传宝剑与我,今日却将宝剑赠与外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席祯一听,瞬时就乐了,一边攻击一边说道:“子阳子前辈有先见之明,早就见你身不正,必走邪路,怎肯把宝剑传与你?”
道衍听罢,退了几步,阴测测地说道:“既然如此,今天你就留下秋水剑和性命吧。”话音刚落,佛珠竖起,脸上瞬间爆紫色,劲风吹得僧衣猎猎作响说道:“你以为我就学那老东西的功夫吗?老子当年是带艺投师。”
只见道衍踏着罡步,掌风如雷,每一击都如有千钧之力。袁珙见状,也突然深吸一口气,手臂青筋暴涨,十指利爪如刃抓来。
席祯一声断喝:“天山绝门抓,天罡奔雷手,好,来得好。”随即秋水剑划过一道圆,剑气居然凝聚空中形成太极图,剑法也忽然慢了下来。
那边,韩三童长剑正直取马三保,马三保怀中抽出一根长鞭,呼地扫过来,长鞭所到之处,在地上打出深深的印痕。韩三童知马三保功力不在自己之下,且长鞭又长过宝剑,不得不凝神静气不敢有半点马虎,不得不在长鞭的攻击范围之外腾挪闪跳,伺机找到破绽。
马三保看似气定神闲,但是他也知道,一旦韩三童近身,长鞭的优势就会尽失,届时反而韩三童的宝剑却可以碾压一切。因此,他一边发招催动长鞭呼啸,一边幽幽讥笑道:“韩大侠,这随着长鞭跳舞的感觉如何?没想到韩大侠不仅武艺高强,舞姿也是优美的紧啊。”
韩三童不禁一怒,但是瞬间又想到马三保的意图,不怒反笑道:“你有把握把我们全部绞杀吗?如果没有,那你和朱棣的阴谋恐怕会立刻传至朝廷皇上的耳朵里,以皇上的性格,你觉得你们能保全吗?”
马三保哈哈一笑:“放心,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今天一切都在咱家的掌握之中,你也不必激怒我。”
韩三童一纵身,跳开长鞭的攻击,微笑说道:“你太不了解我师弟了,但是我了解,你不觉得我们还有人没出现吗?你真的觉得邱烈和你身后那几十人能挡得住贺雄吗?”韩三童虽然不知道贺雄在哪里,但是发现他不在场,却也想到了定是自己师弟的安排。于是便把话说明白,或许能有奇效。
果不其然,马三保突然也想到了贺雄不在。而今自己又被韩三童缠住,若贺雄突然出现,即使梅殷能挡,但是其他人恐怕就不是杀红了眼的裴云和黄圭的对手了。更何况,贺雄在暗处,他们在明处,贺雄不论去了哪里,都是极大地祸害。想到这里,浑身不禁打了个冷颤,还是棋差一招。
马三保这一分神,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可能不怎么样,但是在韩三童这样的高手眼里看起来,那就是千载难逢的良机。韩三童不会让这样的机会白白丢失的,只见他宝剑平指,身形如鬼魅般激射而出。左手袖口同时打出两枚袖箭,直打马三保印堂和膻中穴。
马三保一惊,立马回过神,躲掉了印堂那枚袖箭,左手一拍同时拍掉了另一只袖箭。而如此一来,右手长鞭就再次慢了下来,如此,胸前便门户大开,韩三童的速度又快。只得一身大吼,双眼瞬间通红,气劲吹得头发四散,犹如地狱的魔鬼一般恐怖,欲硬生生接住这一剑。
却不知韩三童打出的袖箭根本就是吸引注意力的幌子,他知道这两支袖箭一定不能击中,但是可以分神。高手之间搏斗,往往来不得半点马虎,一旦分神,破绽就现,必败无疑。
就在韩三童长剑即将刺到马三保之时,突然梅殷举剑斩向韩三童的宝剑,同时身体往前一顶。这一来,虽然锋利的灵锋宝剑斩断了梅殷的剑,但同时灵锋宝剑剑尖也往下一抖,攻势力道缓减,刺在梅殷的左臂,一直刺穿,鲜血激喷而出。韩三童内心一痛,但是又不得不直直抽出宝剑,冷冷说道:“想死,没那么容易。”
梅殷顺势往后撞去,直直撞在马三保怀里。这是席祯也越战越勇,太极剑大展神威硬是逼得袁珙和道衍节节败退十分狼狈。但是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挨了袁珙一掌,半边脸肿地通红,身上也被道衍一脚踢中,虽然太极卸去了力道,没有内伤,但是疼痛却也让他龇牙咧嘴。
正在这时候,忽然芦苇中一胖一瘦两个声影跳将出来,贺雄的声音同时传来:“这里打架居然打地这么热闹,少了我贺某人怎么可以?我来了我来了。”同时裴凤手里洒出一片银针,这夜色是银针的最好的掩护,那一群人瞬间就有几人倒地痛苦不已。
贺雄一出,一拳直接砸向众人,立马就有两人跌出几丈之外。这一来气势可不同,众人皆被贺雄吓住,双腿发抖。贺雄立刻指着道衍吼道:“师兄,收手吧,难道真要我或者师傅他老人家将你正法么?”
马三保一见情况不妙,情知今日之局已破,不可再添损失了,便低声喝出撤退的声音。众人也立即扶起受伤的人,疾退而走。
席祯等人也没有追上去,所谓穷寇莫追,如今既然真相大白,回京告知朱允炆知晓便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