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人对付两人,压力骤减,席祯的招式越来越变得优哉游哉起来。一边交手还一边对着沈三娘调笑道:“我说沈三娘,看来你今晚要守寡了。”这句话引得围观的人哈哈大笑。就连平常不善言笑的关晴,闻言都忍俊不禁笑起来。
谁知那沈三娘丝毫不以为意,似乎也并不在乎这三人死活,只是依然笑容满面观战不语。
转眼已经过了二十余招,剩下这两人开始急躁起来。这二人约四十岁年纪,心里都在揣摩:想我三人行走江湖数十年,何曾受过今日之辱。三人联手打不过一个黄头小儿甚至还被他伤了一个。但此时席祯的招式一招紧接一招,他们也没有心思再去想受伤的兄弟了。
“长江三叠浪”一人惊呼道。这席祯打出的,正是太祖长拳中的长江三叠浪。更让人惊异的是,这长江三叠浪本身是拳法,这席祯竟然用铁扇将这招式用剑招的方式打出。众人无不惊叹这席祯的功夫修为。但见这场上,席祯一招必一招快。用招行云流水,信手拈来,内力却是一步步紧逼。二人瞬间就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力了。
不多时,只听得席祯轻喝一声“着”,左手剑诀,右手铁扇同时点在二人胸前,二人瞬间动弹不得。席祯拍拍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仿佛无事一般笑道:“好久不曾打架,这手脚都有点不灵活了。”众人尽皆喝彩,朱允炆甚至满脸激动起来,不住地想席祯伸出大拇指。
沈三娘轻蔑地看了一眼这三人,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这沈三娘话音刚落,人群中又缓缓走来一个凶神恶煞的书生。这书生正是那地狱儒生陆抒文。
陆抒文拱手一礼,笑容满面说道:“在下陆抒文,今日得见高手,不胜欣喜,愿在少侠手上走上几招,还望少侠手下留情。”这陆抒文满脸杀气,说话却如儒生一般文绉绉,让人听了看了感觉十分地别扭。
席祯也是感觉很不舒服,这场面十分违和,但正欲答话,突然一道声音传来:“我说陆老鬼,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怎么学起做着拦路抢人的勾当来了。”席祯知是贺雄说话。
那陆抒文闻言一惊,往声音处看去,见这人陌生,但是声音却又十分眼熟。却是为何?贺雄略有易容,自是乍一看定是看不出。但是这贺雄的体型和声音却是改变不了的。
那陆抒文瞬间脸色煞白,语无伦次。贺雄下马向陆抒文走来,一边走一边满脸的坏笑说道:“怎么,陆老鬼,才几年不见了啊,就充当起高手来了?是不是这几年有什么奇遇,学到了什么绝世武功?让我见识一下可好?不对,我得看看,你帽子下面头发长出来了没有。”
陆抒文刹那知道是贺雄了,两腿直打颤,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慌忙语无伦次结结巴巴说道:“贺……贺……贺大侠,我……小的……小的不知……道您……您老在此,请您老息怒。”
贺雄一边扯下脸上的假胡子,露出本尊。一边向陆抒文步步逼近。那陆抒文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贺雄走到他身边,伸手摘下他的书生帽。只见那陆抒文的头上一边是光头,头皮上隐约还有疤痕。一边头发茂密。贺雄见状戏谑道:“这头发不是没长出来嘛,怎么就忘了疼了?
席祯满脸惊诧。贺雄随即面向众人朗声道:“这陆老鬼,号称地狱儒生。两年前在北平府因嫉妒一个书生文采比他出众,便要将其杀害。恰好被我贺某碰见,便拔了他半边头发,以示惩戒。没想到头发没长出,脾气倒是又长出来了。”众人一阵哄笑,席祯也暗自偷笑想道:“这倒是真符合这老东西的做派,只是苦了这地狱儒生了。”那陆抒文此刻却是羞愤难当,恨不得此刻地上生出一条裂缝来立马钻进去。
贺雄冲着陆抒文又说道:“今天我再饶你一命,但是记得我说过的话,不要再让我碰到你,否则,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滚吧!”那陆抒文如释重负,立刻磕头谢罪并一溜烟跑了。
贺雄又指着方才那三人喝道:“还有你们三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山西包老爷子何等英雄。怎么传到你这三个不孝的东西手里变成这个样子了?包老爷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你们三个要是还不知道什么叫迷途知返,当心包老爷子从棺材里爬出来揍你们。”随即解开一人穴道说道:“你呀,改名吧,不要叫包打了,叫包挨打吧。”解开另一人穴道时又说道:“你,你也改名吧,别叫包听了,叫包耳聋算了。”又走到适才被重伤的那人身边,身上点了几下,止住了那人的疼痛说道:“你就更没出息了,偷袭都不成,也改名,别叫包说了,叫包说不得算了。”
待三人走到一起,贺雄又再喝到:“你们三个什么东西,给老子听着。看在与包老爷子相交的份儿上不难为你们,滚吧。”三人也唯唯诺诺,连忙逃也似的离开。席祯此时更是惊讶了,原来贺雄居然都识得他们。
只见贺雄又转过身看着沈三娘高声道:“我说沈家骚狐狸,回去告诉你们家主人,三日之内,我贺雄定然到访。”随即又面相围观众人道:“我知道你们其中有很多人是一起的,但是我有一句话可放在这里。我贺雄今天要进城,谁敢再阻挠我,不要以为我贺雄真的不杀人。”随即脸色一沉,犹如真正的恶鬼。声音虽然不大,却一字一句,让人不寒而栗。
围观者众人见此,相继散去,那沈三娘也起身正色道:“既然贺先生在此,那这个面子总要给的。如此我们便约定了,三日内,我和我家主人等你们。”说完便乘藤轿离开。
待所有人散去,只剩下自己这些人时,关晴急忙跑过来嘘寒问暖,生怕席祯哪里伤着了。席祯连忙摆出一副活蹦乱跳的姿态来,关晴才放心。席祯直勾勾盯着贺雄看了良久,看得贺雄居然害羞低下头来。席祯走上前,满脸的坏笑:“我说老东西啊老东西,没想到你挺横的啊。指这个骂那个的,好不威风好不快活啊。”
这贺雄的天真烂漫之处,此刻便显现出来了。只见贺雄害羞一样低下头,两手很不自在,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连忙低声说道:“哪有哪有,凑巧而已,凑巧而已。在江湖上比你多混了几年,刚好凑巧。”
席祯又继续佯装责怪道:“既然这么凑巧都认得,还都怕你,为什么你早点不出来?非要我打完了才出来?你想干什么?”
贺雄咧嘴一笑,竟似孩童般说道:“我就想看看你功夫长进了没有,没想到真的长进了,内力也浑厚了不少啊。我这也叫作培养你的江湖经验和临场应变能力,不错,你小子让我很满意。”
二人就你来我往嬉笑之时,朱允炆也投来感激和羡慕的目光。但见黄圭走向前来,做了一个长揖唱了个肥喏道:“今日见贺兄威风,让小弟大开眼界。如若不嫌弃黄圭资质愚钝,还望能得到贺兄时常教导。”随即望向其父,希望得道其父同意。这黄子澄本身就和贺雄相熟,便欣然点头。贺雄连忙说道:“教导不敢当,有空可以一起切磋切磋。”
朱允炆见状也是大喜道:“如此,老师家中,文武兼备,此乃朝廷之福啊。”
黄子澄连忙谦虚称不敢。随即众人复又上马,准备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