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忆坚醒了过来,只觉全身辣辣作痛。想睁开眼睛,却没有力气。
“这回是死定了,”吕忆坚心想,“仁中龙王小仙这对狗男女,居然用这种手段对付我,我做鬼也饶不了你们!”
但,这能怪谁?怨天?怨地?不!只能怨自己。明知他们阴险狡诈,却偏沉不住气中了人家的圈套,落到人家手里。自己一死倒也罢了,但杀母之仇谁去报?母亲九泉之下能安息吗?自己又有何颜面去见娘亲?
想到这儿,不禁泪水涌出。
他也想到了罗娟,她是否知道此刻我落到仇人手中,生不如死?她……
还有……
万般思绪纷至沓来,他想得实在太多了。
一阵干渴,要命的干渴,使他停下了思绪。
“水,水……”声音微弱、沙哑得可怜。
水,此刻对他仍旧那么重要。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孩子,水来了,喝吧?”
吕忆坚睁不开眼,看不见人。但他感觉得到有人在他身边,伸手可即。
他很想看看他是谁,但他没有力气。他的嘴唇不住地微微翕动,他还在呼唤着水。
“孩子,水来了。”声音是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
他是谁?
没有让他去想,只觉有人扶他坐了起来,将一只碗送到嘴边。
他感觉得出,那就是水,冰冷的水。他的手紧紧地抓住碗,生怕这只碗突然飞走。他本来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此刻不知哪里来的力气。
那是欲望的力量,求生的力量,精神的力量。
吕忆坚只觉一股清醇透着冷冽的甘泉流入心田,受用极了。一口气将那一碗水喝了个滴水不存。
水是冰冷的,但吕忆坚喝入心中是温暖的。
接着,吕忆坚只觉有人接过碗,然后重新扶他躺下。
“好好休息吧!”
一阵脚步声在耳边响起,渐去渐远。
吕忆坚有了力气,他睁开眼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很快消失。
“他是谁?”
很快,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一间密不透风的石室中。屋中亮着灯。
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
吕忆坚吃惊不小:“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他感到身上火辣辣作痛,他试着一动身,只觉全身一阵拆骨似的剧痛,不禁“哎哟”一声昏了过去。
杏花山庄,罗娟独自一人坐在桌旁发呆。
相思苦。
没有经历的人永远也想象不到这种苦有多苦。
“娟姐,”随着一声娇唤,郭无悔出现在屋里。
罗娟站起身来,转身冲郭无悔一笑,道:“无悔妹妹,是你?”
郭无悔道:“当然是我了。”
罗娟道:“无悔妹妹请坐!”
郭无悔笑道:“娟姐不要这般客套,咱们都是好姐妹了。”
罗娟笑道:“是啊,都是好姐妹了。坐吧?”
郭无悔坐了下来,道:“娟姐,你怎么一个人待在屋里发呆?”
罗娟道:“我没事的。”
郭无悔道:“娟姐,该吃饭了,大家都等着你呢。”
罗娟道:“无悔妹妹,你去吃吧?我不饿。”
郭无悔道:“这是什么话?现在天都快黑了,整整一天了,该吃饭了。”
罗娟轻吁口气,道:“是该吃饭了,可我不饿。无悔妹妹,你吃饭去吧?”
郭无悔道:“娟姐,大家都等你呢!”
罗娟道:“可我不想吃。”
郭无悔盯着她,道:“娟姐,你有什么心事瞒着我?”
罗娟内心苦,还是装出笑脸道:“傻妹妹,姐有什么瞒着你?”
郭无悔盯着她,道:“娟姐,你骗我。看你一脸忧郁,强颜作笑,就知道你有心事。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使你如此憔悴?”
罗娟将目光移向门口,心道:“无悔妹妹,你应该明白,你应该明白的。吕大哥,全是因为吕大哥……”口里却道:“无悔妹妹,我说过了,没事的。”
郭无悔道:“娟姐,我不相信你的话。”
罗娟又把目光移向郭无悔,看着她,她真想将心中的一切倾诉于她,但她没有。
郭无悔也在看着她,道:“娟姐,我想问你,我们是不是好姐妹?”
罗娟道:“傻瓜,当然是好姐妹了。”
郭无悔道:“好,姐姐,既是好姐妹,有什么事跟我说好了。”
罗娟道:“可,真的没什么事。”
郭无悔道:“真没事?”
罗娟道:“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郭无悔道:“你的确没骗我,可今天你在骗我。姐姐,你变了。”
罗娟一怔,道:“有吗?”
郭无悔道:“姐姐,你变了,你往昔不是这样的。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是好姐妹,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好了,也许那样会好些。”
不待罗娟答话,郭无悔又道:“娟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有心事。说出来吧?或许我能帮你。”
罗娟看着郭无悔,见她眼中满是真诚。她报以感激与信任的目光。道:“好。无悔妹妹,姐问你一句话,希望你如实回答,不要骗我。”
郭无悔在听着,目光迎着她,似乎在说:“问吧?”
罗娟看着郭无悔道:“你,想吕大哥吗?”
郭无悔粉靥飞红,含羞道:“娟姐,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罗娟笑道:“无悔妹妹,原来你也骗我?”
郭无悔急了,道:“娟姐,我怎么骗你了?”
罗娟笑道:“还说我说出来会好些,能帮我。”
郭无悔很快就明白过来,心道:“娟姐一定是在想吕大哥。”
罗娟道:“无悔妹妹,你未答我的话呢!”
郭无悔脸上红晕宛然,道:“姐姐,我想说什么,你怕是早已知道了。”
罗娟道:“你不想吕大哥?”
郭无悔道:“怎么会呢?姐姐,你也想吕大哥了?”
罗娟点头,叹了口气道:“我真担心。”
郭无悔道:“吕大哥不会有事的。”
罗娟道:“不!我想吕大哥一定出什么事了。”
郭无悔道:“姐姐,别这样好不好?别折磨自己了。”
罗娟道:“无悔妹妹,你叫姐怎不担心?自吕大哥离开山庄,我心中始终萦绕着一些不祥的阴影,天天担惊受怕,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唉!我……”
郭无悔道:“姐姐,你别这样。”
罗娟道:“无悔妹妹,吕大哥离开山庄这么久,音讯杳无。”
郭无悔道:“说的也是。不过,以吕大哥的身手,一定不会有事。姐姐放心好了。”
罗娟道:“但愿如此,但愿吕大哥吉人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