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心洁笑着在床沿上坐下,道:“对了,咱们相识好一阵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吕忆坚道:“我叫吕忆坚。”
南心洁道:“吕忆坚,这名字好听,我很喜欢这名字。”
吕忆坚道:“喜欢我的名字?”苦涩地一笑,“这名字有什么好,能讨你喜欢?”
南心洁道:“我也说不上来。总之,我心里头就是喜欢。吕忆坚,真的好听。对了,你爹为什么叫你‘忆坚’?”
吕忆坚叹了口气,道:“我没有爹,他死得早。我从小跟娘长大。”
南心洁道:“你没有爹,我却有爹;而你有娘,我却没娘,从小就未见过她。”话中带着几分伤感。
吕忆坚想安慰她几句,然而他自己也很难过。
南心洁道:“对了,我怎么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哎,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吕忆坚摇头,道:“我不知道。”
南心洁笑道:“我在想你的名字。”
吕忆坚惊讶地看着她。南心洁笑道:“我在想,你为什么叫‘忆坚’,你的名字带有怀念、追忆之意,也许你的亲人中,有人的名字带有‘坚’字,你娘怀念他,取名‘忆坚’。”
吕忆坚摇头道:“我不知道。”
南心洁热情地道:“我姓南,叫南心洁。我爹叫我心洁。”
吕忆坚道:“我知道。”
南心洁讶然,道:“你怎么会知道?”
吕忆坚淡淡地一笑,道:“我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前辈叫你,我就知道了。”
南心洁“哦”了一声,继而扑哧笑出声来。
吕忆坚怔住,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道:“你笑什么?”
南心洁道:“没什么。”
吕忆坚白了南心洁一眼,不再理她。
南心洁道:“喂,怎么不说话?”
吕忆坚道:“我没有精神。”
南心洁道:“哦?说话还得有精神?”
吕忆坚道:“你没有听过弹琴费指甲,说话费精神吗?”
南心洁调皮地道:“这么说,方才把你的精神费了?”
吕忆坚没有说话,他真不知道如何应付这个伶牙俐齿的姑娘。
南心洁又道:“喂,吕忆坚,你师出何门,能告诉我吗?”
吕忆坚本不想答话,但还是答道:“无门无派。”
南心洁笑道:“你没有师父,你不会骗我吧?”
吕忆坚一怔,道:“我干吗骗你?”
“哼!”南心洁别过头,显露出不悦,“你为什么要骗我?”
吕忆坚一惊,道:“我没有骗你。”
南心洁道:“哼,还说没有骗我。”
吕忆坚恳切地道:“我真的没有骗你。”
南心洁道:“还说假话,你刚才跟我爹的说话,我都听见了。”
吕忆坚分辩道:“我也并没有说什么啊。”
南心洁转过头,秀眸盯着吕忆坚,道:“你说你曾与神鹰教飞鹰堂堂主杨旭交手。想想看,杨旭在神鹰教中是堂主级人物。听说‘冰掌索魄’的名头十分响亮,想罢武功造诣非同凡响,没有武功你能全身而退?而你却说,你没有师父,你不是在骗我吗?”
吕忆坚心忖:“此话有理,可也不全对。”他本想答道:“我也并没有骗你,使诈也能全身而退。”但为了不使南心洁难堪,也怕说出来她笑话,他没有说,只是低头叹了口气。
南心洁不悦道:“你不说,我又不勉强你。”
吕忆坚摇头,依旧不做声。
南心洁道:“对了吕忆坚,你何以这个样子?”
吕忆坚苦笑,以为她在挖苦他。
南心洁道:“喂,你怎么不说话?”
吕忆坚道:“我本来就这个样子。”
南心洁道:“你不说也罢,我说过,我不勉强你。哎,我要离开了,一个人玩去,你一点儿也不好玩,哼。”起身离开。
看着南心洁离开,吕忆坚叹了口气,只觉更憋闷难受。
翌日,吕忆坚拔出剑来擦。无聊的日子,只能这样打发。他小心地擦着,一寸一寸,十分认真。
那是一柄血剑,剑身上泛着令人心悸的血光,仿佛鲜血流淌着。这就是喋血神剑——那个风靡一时,搅得武林大乱,一代剑侠独孤老人所用的剑。
香风吹来,接着门口有白影一晃,南心洁来到。突听她失魂落魄地惊呼失声。
吕忆坚一惊,道:“你怎么啦?”
南心洁花容失色,颤声道:“你杀人了,你要杀我?”
吕忆坚一怔,道:“胡说什么,我杀了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你?”
南心洁直打哆嗦,颤声道:“你杀人……”
吕忆坚道:“好端端的杀什么人?”
南心洁道:“你杀人,你的剑,剑有血,啊——”抱住了头。
剑?吕忆坚此刻才明白,原来南心洁因为看到喋血神剑上那令人心悸的血光,而吓成那个样子,忙还剑入鞘。
南心洁颤声道:“你别杀我,你别杀我……”
吕忆坚忙歉然道:“心洁姑娘,真对不起,你误会了。”
南心洁道:“不,不,你别杀我。”
吕忆坚急忙解释道:“心洁姑娘,真的误会了。你听我说,你真的弄错了,那不是人的血,而是剑本身的样子,泛着血光。”
南心洁恐惧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缓缓松开手,将眸光移向吕忆坚。
吕忆坚连连道歉:“很抱歉,心洁姑娘,吓着你了,真对不起!对不起!”
南心洁的心因恐惧还狂跳着,身子也在簌簌颤抖,她不能平静。她看得真切,那是血光,人的血。
吕忆坚道:“真的很抱歉,吓着你了。我本拟借擦剑打发时间,没想到你突然出现。我……”
看到一脸诚恳的吕忆坚,南心洁恐惧的心完全平静。
吕忆坚道:“不信,你自己拿去看好了。”
南心洁连连摆手,道:“不,不,我才不看它,好可怕,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双手扪在胸口。吕忆坚的脸更红,道:“都是我不好,我真该死!”
南心洁的脸上也泛起红晕,带着歉意道:“我少见多怪,公子不要怪我,我实在胆小,还以为……”
吕忆坚道:“心洁姑娘,不要说了,这是误会。坐吧。唉,把你吓得这样,真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