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无能脸上变色,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对他的属下非常了解,以陶坤的武功造诣,足以跻身武林一流高手之列,江湖中也是字号响亮的人物。而眼下竟被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叫花子击飞长剑,败得那么惨,那么狼狈,当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要是这事传出去,信者恐怕没有几个。
罗进南微笑颔首,玄恩大师微笑颔首,玉凤师太微笑颔首……所有关心丐帮的人微笑颔首,投以赞许的目光。
公孙无能道:“这怎么可能?”
秋风寒道:“想不到丐帮藏龙卧虎,竟藏着这样毫不起眼的高手!”
不知谁冒出一句:“毒龙帮也太无出息,堂堂护法,竟然被一个不起眼的小叫花子击飞长剑!”
众人哄笑。
公孙无能脸上变色,愤怒。额际那条血痕使得他变得狰狞、阴残。但很快变为苍白,最后变成冷笑。
罗俊竖起大拇指,好像在说:“吕大哥,你好棒!”
吕忆坚冷眼一扫毒龙帮高手,道:“还有哪个愿与在下切磋切磋?”
人们怔住,这小叫花子竟然还要比一场!
很快,冷笑四起,笑吕忆坚狂妄自大,不识好歹;微笑也四起,笑吕忆坚有勇气,胆识可嘉;担心也四起,好小子已比了一场,还能胜任下一场?下一场肯定是毒龙帮副帮主尚玄贞出战。
果然,只听公孙无能道:“玄贞兄,你去会会那狂妄自大的小子。”
尚玄贞道:“遵帮主令!”
公孙无能道:“玄贞兄,看来那小子的确身手了得,你得小心些!”
尚玄贞道:“帮主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打败那小子!”飞身掠出,一个翻身轻飘飘落在吕忆坚对面。
吕忆坚打量来人,见其长得极为枯瘦,两颗眼珠深深地陷下去,就像两个黑洞,花白的长发分披,着一袭宽大的黑色布袍,手中拿一根儿臂粗细的山藤杖,活脱脱一个厉鬼!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到底是人?是鬼?吕忆坚突然后悔了。他不该再比一场,丐帮胜与败,与他何干?何苦为他人强出头?
然而话已说出,总不能做乌龟,缩头缩脑,再比一场就比一场吧?反正胜与败,与他无关。
坪中众人,有多少人打寒战,有多少人看过后不敢再看,有多少人毛骨悚然、心胆俱寒。
然尚玄贞面目狰狞,教人不敢去看,但人们却忍不住要去看:只剩下两场比武,而这场比武是至关重要的一场。它将决定丐帮与武林道的命运——败,丐帮败,武林“白道”败,正义败;胜,丐帮胜,武林“白道”胜,正义战胜了邪恶,正义胜。
每个人的眼睛,睁得格外大,目不稍瞬盯着二人。
吕忆坚的念头忽又改变了:怎么会有那种不负责任的想法?自己既然说出要再比一场,就一定要负责任。为丐帮,为正义,也为他自己。
但是,他又不无担心,面对这个半人半鬼的东西,他能打败他吗?他没有把握。
尚玄贞扫了一眼吕忆坚,自我介绍道:“老夫尚玄贞,毒龙帮副帮主。”
吕忆坚拱手,道:“尚副帮主!”
人群中已有人忍不住出声:“吕大哥,你能行吗?”
吕忆坚尚未答话,尚玄贞道:“小子,不行的话,趁早下去!”
吕忆坚又想起自己说出的话,是他要求再比一场的。不能做乌龟,一定不能做乌龟。目光一扫坪中,有多少期待胜利的目光。于是,他在心中说:“比,一定比,不能下去!”
吕忆坚大声道:“罗兄弟,你放心吧!”
罗俊道:“好,你小心!”
吕忆坚道:“我省得。”
尚玄贞冷笑,心道:“哼,不知死活的小子!”
吕忆坚看着尚玄贞,只觉见着这半人半鬼的家伙,一点也不舒服。心道:“我一定要打败这鬼东西,我一定要胜,一定要!”这样一来,他的信心增加不少。冲尚玄贞道:“尚副帮主,请!”
尚玄贞一双凶光灼灼的眸子打量着吕忆坚,道:“小子,你身手了得,姓啥名啥?”
吕忆坚道:“说了也是白说,说出来你也不知道。”
尚玄贞把脸一沉,道:“你且说说看。”
吕忆坚道:“在下姓吕,名忆坚。”
尚玄贞沉吟:“吕忆坚,真个无名之辈,怎么身手那般了得?”
吕忆坚道:“尚副帮主请吧!”
尚玄贞冷哼一声,沉声道:“出剑,老夫不会占人便宜。”
吕忆坚道:“你尽管出招好了。”
尚玄贞道:“出剑,老夫不会占你便宜。”
吕忆坚道:“尽管出招。”
尚玄贞不由再一次打量吕忆坚,心道:“好狂妄的小子,居然不将老夫放在眼里!”说道:“你要空手对付老夫的藤杖?”
吕忆坚道:“不,我用剑。”
尚玄贞道:“那还不出剑?”
吕忆坚道:“这个不劳你操心,出不出剑,何时出剑是在下的事!”
尚玄贞狞笑,心道:“好小子,你不出剑,老夫教你永远出不了剑!”口里却道:“很好,你小心,老夫出招了。”右手一挥,藤杖在空中舞了一个圈,突然呼一声横扫而出。
吕忆坚不敢大意,他曾与毒龙帮总护法彭应秋交过手,尚玄贞身为副帮主,其武功造诣内功修为定在彭应秋之上。他不敢硬接,血光一闪,神剑出鞘,斜挑,将藤杖轻轻拨开。
尚玄贞一怔,心道:“这小子果真了得!”大喝一声,手中藤杖一摆,展开“霹雳六十四杖法”,“横扫千军”“直捣黄龙”“摧枯拉朽”等凌厉杀招连环使出。
吕忆坚展开盖绝武林的“踏雪无痕”轻功,配以玄奇诡异的“凌虚步法”,只见白影上下飘飞,左晃右闪,游走在杖影中如鱼游大海。“霹雳六十四杖法”虽然凌厉霸道,又能奈之何?
尚玄贞见自己的山藤杖奈何不了对方,不禁大怒,手上用劲,只听呼呼声更响,藤杖挟雷霆万钧之势扫出,泥水激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