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飞如突然不再害怕了,他的心里只有仇恨,无比仇恨。他怒视着吕忆坚,双目瞪得有如铜铃,恨声道:“小子,你可恨!太可恨了!”
吕忆坚冷笑道:“他自个找死,本公子成全了他,你应该谢我。”
方飞如不再跟吕忆坚说话,目光缓缓移向黑衣汉子。
黑衣汉子不敢正视方飞如,颤抖。
方飞如十分痛心,道:“老五,想不到你出卖我们!”
黑衣汉子惨笑一声,道:“帮主,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
方飞如哈哈大笑,然后一字一缓地道:“老五,没想到你这么不够义气。想当初,我们喝血酒,走江湖,横行大漠吃香喝辣,多风光!也曾对天起誓生死与共。没想到你背信弃义,是出卖兄弟的小人!”
黑衣汉子凄然道:“大哥,其实我也不想这样。”
方飞如道:“老五,今天切莫怪大哥对你不仁,实则是你不义。看看你二哥卫琦、三哥姚晨、六弟陈继都成什么样子了。想当初,自我们六兄弟结义起,这些年来我对你不薄,对得住你,而你,你居然——那份兄弟情义何在?”
黑衣汉子脸上红一阵,青一阵,他很难受。凄然道:“大哥,我是没有办法才这样的。我知道这样做对你们不起,可是没办法,无情公子迫使我服下‘日月催魂丹’,要忍受七天七夜万蛇啮心的痛苦。大哥,你莫怪小弟,实在没办法。”
方飞如凄然道:“哈哈,没办法就出卖兄弟,为了自己就不顾兄弟?哈,我真万分痛心!”突然提高声音厉声道:“辛风,念在我们曾结义的份上,今天饶过你!滚吧,滚得远远的,我不想再看到你。自此以后,兄弟情谊一刀两断!”
辛风淌了泪,泪眼朦胧。看看方飞如,又看看其他帮中兄弟,忽然哈哈大笑。笑犹未了,只见他缓缓举起右掌,往自己头上倏然击落——
辛风脑袋迸裂,身子倒了下去。他唯有一死,不然,纵使活着,他也是万分痛苦。
所有的人都怔住。
良久,方飞如别过头,掉了泪。吩咐几个帮中兄弟将辛风的尸体抬走——毕竟,他们曾是兄弟。
吕忆坚的心很沉重,是他害死了辛风。他在心里道:“对不起辛风,我也实在不想这样,也想不到会这样。我给你服下的,其实也并非什么毒药,那是我义父炼制的解毒灵丹——百毒散。辛风,请你原谅我!”
方飞如拭去泪,无情的目光盯着吕忆坚,恨声道:“无情公子,是你害死了我的兄弟!”
吕忆坚脸上很冷,道:“害死辛风,也少不了你的份。你若不把那姑娘劫走,也不会发生这事!姓方的,快把那姑娘交出来!”
方飞如狞声道:“要是不呢?”
吕忆坚没有答话,只听“呛”一声龙吟,血光闪现,喋血神剑抽出一半。
方飞如打了个寒战,颤声道:“你想怎么样?”
吕忆坚冷笑。
方飞如不禁后退一步,色厉内荏道:“你敢!”
吕忆坚道:“我敢。”人突然掠出,血光闪现。
只见一条幽灵般的影子往人群中一晃而过,人便在夺目的血光中倒了一地。
吕忆坚回到原地,冷笑。
方飞如颤抖着,只觉全身冰冷。道:“小子,你好,好残忍!天理难容!”
吕忆坚威胁道:“赶快把那姑娘交出来,否则……”冷如利刃的目光扫向余下的大漠帮高手。
众大漠帮高手颤抖着,后退……在那霸道的剑势下,闪无可闪,避无可避,只有死!
吕忆坚如冷电般的目光缓缓移向方飞如,道:“你想大漠帮从此除名武林?”
方飞如浑身剧烈一震,但很快就笑了,大笑。
吕忆坚不禁一怔,道:“你笑什么?”
方飞如大笑,他并不是疯了。他仿佛忽然间想到了对付无情公子的办法,他不用再惧怕无情公子和喋血神剑了。只听他狞笑道:“你不敢!”
吕忆坚冷笑,剑又抽出一半,骇人的血光又自剑身上泛出,射到方飞如的眼里。
方飞如连眼也不眨一下,他真的不怕了。道:“小子,本帮主量你也不敢!”
无情公子要杀人太容易了,喋血剑下谁能挡其锋?但他不敢再杀——罗娟至现在生死不明。
吕忆坚冷笑道:“你敢肯定?”
方飞如道:“本帮主非常自信!”
吕忆坚冷哼一声,作势就要出手。
方飞如喝道:“你给本帮主好好站着!”
吕忆坚道:“你想怎么样?”
方飞如道:“无情公子,本帮主当然不希望大漠帮自此除名武林,但你也一定不想‘无情公子’如昙花一现,更不希望那漂亮的小妞从此香消玉殒吧?”
吕忆坚打了个寒战,他当然不希望“无情公子”昙花一现,罗娟香消玉殒。
方飞如见自己已震慑住对方,便道:“咱们做笔交易怎么样?”
吕忆坚道:“如何交易?”
方飞如道:“你把木盒交与本帮主,本帮主把那姑娘交给你怎么样?”
吕忆坚断然道:“办不到!”
方飞如威胁道:“你想那姑娘死?”
吕忆坚道:“别忘了,你也不想大漠帮消失武林。”
方飞如道:“你也不想无情公子死去!”
吕忆坚道:“可你也不想未看到木盒就死。”
方飞如道:“不错。无情公子,如此看来咱们势均力敌。”
吕忆坚道:“好像是。”
方飞如道:“所以鹿死谁手,实难预料。”
吕忆坚道:“我让你知道!”
白影一晃,吕忆坚已飞身掠出,扑向方飞如。他十分明白:擒贼擒王。只有擒下方飞如,才能制住大漠帮,才能保全“无情公子”,保全罗娟。
吕忆坚这一扑击,凌厉、迅捷,武林罕见。
血光一闪,方飞如大惊,喝道:“你敢!”往后暴退。
吕忆坚道:“我有什么不敢?”身手丝毫未慢。
方飞如电闪发掌,骇人听闻的罡风震垮好几间石屋。
吕忆坚脚下“凌虚步”,喋血神剑始终指向方飞如胸口。
方飞如骇然,他不想死,他不料无情公子不怕死,他那强劲的掌风根本奈何不了对方。他电闪转着念头,如果让无情公子制住,就败了,定落个人财两空。只有她,对,她才能制住无情公子。
于是,方飞如暴退两丈,一扬手射出几点寒星。
血光流闪,吕忆坚挥剑磕飞疾射而来的全部寒星。
方飞如道:“走矣!”人已在三丈外,往右侧飞遁而去。
吕忆坚喝道:“哪里走!”急追而去。
蓝光闪现,几点蓝星带着撕空锐啸疾射吕忆坚。
吕忆坚道:“姓方的,你好卑鄙!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儿也拿来对付人!”神剑挥出,蓝星随血光闪现而消失。
方飞如道:“哈哈哈哈,无情小子,不得已时,你也会这样!”他的轻功不弱,加上对此处十分熟悉,左转右拐,吕忆坚一时间也追他不上。
突然,有声音从侧里传来:“小子,与我躺下!”
两道掌风从侧里暴卷而来,吕忆坚不敢停身,他害怕追丢方飞如,因为若制对方不住,他就会败。于是,脚下“凌虚步”,神剑挥出——
了结了袭击的二人后,吕忆坚道:“姓方的,你逃不了!”欲喝一声震住对方。猛提丹田真气,渐渐接近方飞如。眼看只隔两丈远,转眼之间就定能擒下对方。他也正这么想。而就在这时,方飞如忽然转身向左侧的一扇门里射去。
吕忆坚追到门口,一道掌风扑面而来,忙刹住身形。
一个声音自屋里传来:“什么人?”
又听方飞如道:“无情公子,量你也不敢追进来!”
吕忆坚冷笑一声,往屋里看时,不禁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