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若笑道:“谈钱是伤感情,可是谁又能离得开钱,所以要谈就谈清楚,如果谈不清楚,那么更伤感情。”
云激扬道:“我身边的人都是英杰。”
秦宜若道:“与英雄豪杰在一起,岂不是显得你更出众?”
云激扬道:“我可不要出众,我想培养英雄豪杰,记得小时候上私塾时,先生就说过,如果培养出圣贤来,福报是最大的。我想拥有这样的福报。”
秦宜若道:“你的抱负不小哦。”
董雪娥道:“要不然,他怎么当大哥呢?”
秦宜若笑了一笑,刚要说话,这时候汪峻回来了,一回来就说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云激扬道:“已经处理好了。”汪峻弄得一头雾水,云激扬道:“你来的正好,元升,可以安排一下,让汪峻去买接下来要做事的必备工具。”
一边说话,一边就吩咐其他人该做什么事,秦宜若见他越来越有主人的风范,再加上适才他虽然把事情处理得颇有才情,可是不骄不躁,马上找到了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心里向往的是什么价值观,不禁心中也有涟漪。
当天晚上,那三个讨债的所住的客栈果然着火,不过好在火势不大,马上被扑灭,可官差赶来一一盘问,就在盘问那三个讨债的时候,牟秀城赶到,说他们是自己的朋友,来看自己的,然后把云激扬写下的“珠帘笔法”给了韦沧海。
然后他跟掌柜的商量,让他们修葺客栈,他来出资入股,借着把事情如实汇报给秦宜若。
秦宜若听后,让他把分红得来的钱捐出去之后,她这里会给董雪娥一份收支,这是他们做事应得的。
然后秦宜若跟云激扬说道:“假如那个傻小子真的来找你,你怎么处理呢?”
云激扬明白她指的是宋峰,他笑道:“那么交给元升,他如果不要的话,牟大哥会处理的,那还不简单呢。”
秦宜若道:“你对人家那么器重,可是人家一来就要按资排辈,不觉得人家会有想法?”
云激扬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来了,自然要按照规矩办事了,也不算是骗人家了。”说着,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他头脑不管用,又有什么办法呢?”
秦宜若道:“你可真不算好人。”
云激扬道:“我可不是善男信女。”秦宜若忍不住笑了。
事情过了几天,看没什么风声,大家也都放松了,云激扬不知怎么的,就会对踏雪寻梅感兴趣,秦宜若曾经说过一次,他倒好,就在准备万一下雪了怎么应付,还去四处查问,看看什么地方的梅花会特别好。
江南都好几年没下雪了,今年也不一定会下雪,秦宜若也不知道云激扬的兴致怎么会这么好,不过既然他有兴趣,那么她也参与,本来就是她想去看梅花的。
秦宜若道:“其实梅花最好的就是上次经过的林庄。”说到这里,她忽然沉吟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云激扬的意思,说道:“是不是你想你那兄弟了?”
云激扬被她勾起心事,也就默然,秦宜若道:“如果你想去看他,那么去吧。”
云激扬道:“看见了也就看见了,可是要我专程去看他,我有点心怯。”
秦宜若明白这是近乡情怯的意思,尤其是现在云激扬身边有了新的弟兄,再让他去见往日的兄弟,自然有一些难以释怀。
秦宜若笑道:“你的过去可以说是不属于我,可你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过去延续着现在,不管过去是对还是错,都对现在有指导意义,所以,如果你要去看看人家,那么就去吧,毕竟人家还在眼前,要是戏班子离开了,你想去看都看不到了。”
她话音刚落,就想转身出去,毕竟云激扬的事情,点到即止就行了,本来就不是她的事,而且云激扬都那么大一个人了,对他的世界指指点点太多,那也是一种冒犯。
秦宜若想活在云激扬的世界里,但是她很清楚,一亩三分地足矣,对她再怎么宠爱和倚重,她要的只是那么一块方寸之间而已,如无必要,那么守住边界即可。
秦宜若非常清楚关心和干涉之间,往往只差一线,分寸需要掌握。她经历过爹和姐姐对她的管束,因此不愿意自己的家庭再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
云激扬曾经说过,两人在一起,他想给她一个新家。秦宜若当然喜悦,只是她觉得,建立新家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她也要参与进来,那也是她的兴趣和责任。
所以一旦有机会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想法,她是不会放过的,可是呢,要是涉及到云激扬的事情,她还是留有余地,到底事情的主权不在她这里。
她才刚转身,只觉得胳膊一紧,原来云激扬拉住了她,说道:“小若,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秦宜若忍不住笑道:“我合适吗?”她是不愿意惊动他的往梦,只是见云激扬像是一个孤独的孩子,这种神情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显露出来,而且不管他在外面有多厉害,有多么的叱咤风云,到了她身边,就是一个需要人疼的孩子。
看到他这种神情,秦宜若也会感觉到满足而踏实,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愿意尊重他,知道这时候的他其实很脆弱,甚至这一刻还是她祈求了很久才有的机会,她希望的是给他温柔而精致的满足。
看秦宜若温柔款款地说话,云激扬心头一暖,说道:“我要你进入我的过去,让我们一直相伴。”
秦宜若一阵恍惚,云激扬这句话等于是承诺性的邀约,看上去是在邀约,让她进入他过去的生命,可其实是一种承诺,要和她一起走下去。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秦宜若都有点承受不住,脑子里一片空白,却又浮上云激扬那一句“虚不受福”的话,不错,眼前正是虚不受福的情形。
她都忍不住捋了捋头发,暗笑道:“我也就这么一点出息,真是中了云激扬的毒,中得太深了,晕晕乎乎之下,反应出来的还是他的话语。”
秦宜若笑了一笑,自己都觉得笑得飘忽而不真实,说道:“我可以吗?”她还不自信。
云激扬道:“有什么不可以,如果你早一点出现,就算让我吃多少苦也愿意。”
秦宜若道:“我对你好,只是因为你帮我处理了我爹那笔巨额欠款,我想表示感谢而已。”
她故意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一场交易一样,这样她的头脑就会清醒,要不然,马上就会晕陶。
云激扬道:“那件事是我想做的,娶了你,不代表要一直享受你带来的福分,我还需要承担自己的责任,也是因为你的出现,让我明白,经常去思考,我该为大家做一些什么,该去承担什么责任,有什么是没有做好的。这样才是真正的祈福,如果是贪求钱财,要名要利,就跟祈求祸患,磨折一般。所以是你成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