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心疼的呜呜了两声,心中怒火滔天,眼中杀气腾腾,“我要吃了那个混蛋……”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小月转头看向小白,“小白……你来了!”她没想到这一刻,还有关心她的人,眼泪登时就流下来了。小白过去,前爪子搭在了床上,伸着舌头给她舔眼泪,心疼的直哼哼。周小月破涕为笑道:“从今以后,我就只有你了,小白!”
小白仿佛听懂了她的话,冲着她直点头,接着跳上床去,咬着被子用力将被子给她盖好,然后跳下床去,趴在地上陪着她。
当天夜里,周小月发了高热,小白急得团团转,“怎么办?她发烧了!”看着小主人小脸儿越来越红,小白转了一圈儿磨后,跑了出去。它跑回了周家,他咬着周大哥的衣裳,死命向外拖,可周大哥根本不想动,他喝的酩酊大醉,“滚……别打扰老子做梦!”
小白又去寻周老爹,咬着他的裤子往外拖,周老爹一个劲儿的叹息,“你这畜牲要我去把小月带回来?”
小白点头。
“小月不会回来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周老爹给了小白一脚,踹的小白嗷嗷直叫,最后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它去了药铺,刚往人家门口一坐,那出来要关门的老大夫一看是头狼,登时就两眼一翻白吓晕了过去。
小白汗颜,跑过去一看还有气儿松了口气的同时,闻着人参的味道就进了后面的柜台,在柜台里一阵横吃海塞后,又跑回了孙府。
这次,他仗着刚吃的灵草,强提灵力,总算化成了人形,一把脉后一阵脸热。将周小月扶坐好,然后将体内灵力输送过去,治疗着周小月身上的伤情。待到周小月退烧了,小白因为耗损严重,变回了狼的模样。
这孙家是大户人家,人参之类的灵草是必不会少的,得了一次好处的小白就把孙家的库房当成了它的粮仓。每天夜里都会偷偷潜进去偷吃,这一偷就是两个月,终于孙家的药库见了底儿,小白的伤情也逐渐恢复。
这期间,周小月发生了质的改变,眼神不再那么干净清透,取而代之的是死灰。她觉得她落到这样的人手里,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那孙员外后院的女人一箩筐,今天歇这里,明天歇那里。可每次他来之后,周小月都会恶心的大吐一场。
这天,她吐过后召来了小丫头给她打了洗澡水,人刚泡进去,就听见外面急吼吼的喊打喊杀声:“它跑哪里去了?”
“好像进这间屋子里了。”一个护院拿着木棍指向了周小月的房门道。
小白跑进屋子后,滑溜的向床底下奔去,这让周小月很好奇,它到底做了什么事儿,会招来这样一群人的围追堵截。
“姑娘,你屋子进没进来一只畜牲?”管事儿的在外面问。
周小月慵懒的靠在木桶里,水声哗哗,“我呀,正在沐浴。要不,你们进来翻翻?”
此话一出,管事儿的脸登时就红到了脖子,“不……不用了!”说话间,顶着一张大红脸,示意大家快走,去别处看看,免得被老爷发现,挨上一顿板子。
脚步声渐行渐远,周小月囫囵的洗了洗,披着衣裳就从浴桶里走了出来。
“小白……”她小声的唤着小白的名字,不多时就见一只雪白的狼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呜呜的扑进了周小月怀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我们小白怎么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放心,姐姐保护你!”周小月觉得她养的这只“小狗”比周家的那些人有良心多了。她觉得它才是自己的亲人!
小白听懵了……
弟弟?
姐姐?
它心中一暖,还没来得及计较一下年龄的问题,就被周小月给先入为主了,“怎么?做姐姐的弟弟委屈你了?”周小月摸着它毛绒绒的脑袋,逗起了它。
“呜呜……”小白抗议着,“我都几百岁了,周家小姑娘……这论年纪,该是我大,你该叫爷爷……”
可周小月听不懂,她以为小白同意了,从桌子上拿下一只鸡腿送到了小白嘴里,“真乖,姐姐赏你只鸡腿!”
小白嘴被堵了,郁闷的哼哼两声,决定恢复人身后再和她讨论这个问题。却没想到,这声姐姐,他一直叫到了最后。
库房灵芝灵草的全被偷了,这让孙员外大为光火,大骂了管家和那个院子的管事一顿后,犹不解恨,命人拿了板子将这二人狠狠打了一顿,没想到这两人不禁打,第二日就一命呜呼了。
或许是内疚,也或许是坏事做多了,半个月后,孙员外就中风了。他这一中风,院子里这么多的美人儿就成了摆设。他儿子嫌养这些女人费银子,就将她们全赶出了府。这周小月也因祸得福,再次回到了周家。
她回到周家后,发觉家里盖了新房子,大哥娶了媳妇,二哥也娶了媳妇。可日子依旧过的紧吧吧的,两个嫂子从不给她这个小姑子好脸色看,觉得她是一个白吃饭的。
对于周家人来讲,没银子花想到的第一个赚钱的法子就是卖人,这次也不例外。媒婆认识周小月,买家王大户看了媒婆拿来的画像后那是一脸的满意,周家老爹在酒楼跟人谈好价钱后,当晚王家就派了家仆来接人了。
“爹,你又把我卖了?”周小月不敢置信的瞪着她的好父亲问。
周老爹心虚的垂下头去,他可不是又把人卖了吗?
“小月,这王大户中年丧妻,不嫌弃你嫁过人就不错了。”这是作为大哥的说的话。
还有她的好二哥,“就是,你嫁过去就是家里的当家奶奶,多好的事情!”
两个嫂子动作麻利,一个做了件新的红嫁衣,一个做了双红色的绣花鞋。
周小月一看顿时哭笑不得,她可真傻,被卖过一次了,她居然还回来这个虎狼窝?居然又要被他们卖第二次了?
外面的小白听着里面吵嚷的声音,嗖的跑了进来,它护在周小月的身前,冲他们呲牙咧嘴,吓的一家人直往一起躲。
“你把这畜牲扔出去!”周大嫂叫嚷,一个劲儿的往周大哥怀里扎。
“啊……”周二嫂只会大喊大叫,脸色苍白如纸。
周围街坊四邻都听到了叫声,周小月担心暴露小白的身份,冲它做着噤声的动作。“小白,看来姐姐以后就真的只有你了!”她安抚着小白,接过了他们的新衣新鞋。嫁个鳏夫,总比再卖给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做妾好。
于是,周小月再次被卖了。
听着这些叙述,周围的街坊邻居一个个的都低下了头去。周家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毕竟邻居多年,人家的家事他们也不好插手。
楚希音握紧了拳头,声音有些暗哑,“王大户对你好吗?”
周小月点头,“年纪虽然大了些,对我却是真的好。我嫁给他半个月,即时从未让他进过房间半步,他对我依然温柔小翼。”
她呵呵笑着,笑声凄凉,“可好人不长命!清儿七岁时,她还是过世了。家里的那些叔伯兄弟霸占了家产,将我们母女俩赶了出来。我就开了这家牛肉面馆,母女俩相依为命了。”
夏清宁押着瘸子将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带了过来,小姑娘头上梳着两个花苞,长的清秀可爱,一来就扑进了周小月怀里,“娘!”
周小月搂着女儿,在女儿额头上亲了又亲,整个人都是放松了下来,女儿回来了便好。她只要她的女儿平安,“乖,娘没事!”
“就在姐姐以为过上了舒心日子的时候,周家的人又找上门来了。”小白吸了吸鼻子,告诉楚希音和夏清宁,“他们在店里白吃白喝,有时还偷银子。若是不给他们,他们就闹。”
夏清宁手指握的咯咯作响,觉得这几个人当真死的活该。
周小月以手做梳,平静的梳理着自己散乱的头发,道:“最近邻县有不少人家要买女尸冥婚,他们就打起了我们母女俩的主意,想将清儿卖给镇上的沈家做童养媳,将我弄死然后卖给临县的许家。这件事被小白听说了,小白气的当时就化成了人形,将我那个做贼心虚的爹给吓死了。”
“我……我本来跪在姐姐面前,要姐姐杀了我给周老爹偿命的。”小白眼睛晶亮,那天的话,是他今生听到的最动听、最温暖的话。
周小月笑得很美,“我说,他们丧尽天良,该死!你虽然是妖,可多年来对姐姐不离不弃,你才是姐姐的亲人!”她这一生,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捡了小白回来。
小白挪了过去,蹲在周小月身边,周小月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抚摸着小白的头,画面温馨,看的瘸子山哥一阵羞愧。跟小白相比,他的爱,太狭隘了。
“然后我就用那把剁牛骨的刀,把他分尸了,头埋在了山上,尸体煮成了一锅汤,倒进了河里。”周小月一句话闭,周围安静的落针可闻。
尸体煮成了一锅汤,你能去哪里找?怪不得,人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里山地广袤,一颗头那么小,你埋个坑里,没人告诉你确切地方,就是千人去找,也未必找得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