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豪担心叶家人心胸狭隘,会给他们的苗疆之行带来麻烦,却不知叶家少爷被老汉一剑刺伤,那剑竟是淬了毒的,现在连命都快没了,哪里有心情找他们麻烦?
也幸亏这里是苗疆,而说到蛊毒之术,苗疆绝对是三甲之列,再加上此地物产丰富,各类灵药齐备,方家更是有巫医存在,祛毒疗伤自不在话下。
方家人走后,卢豪带着二人匆匆买了一批皮货和干药材就返回了客栈,他深知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谨小慎微、审时度势,但凡存在一丝一毫的危险,都要及时的规避掉。
李月还没玩够,他不是第一次来山城,却一直没有逛过这里的街市,心中引以为憾,本以为这次跟着卢豪出来,应该可以一睹山城街市的繁华,却没走几步就要返回,这多少让他有些郁闷。
但卢豪是镖师,走镖途中,不管他说什么,趟子手都只有乖乖听命的份。
三人回到客栈,卢豪也没额外交代什么,只叮嘱众人早早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进山。
众人不觉有异,各自定好守夜时段,安然睡去。
也许是身在城中,又有屋舍和大床,众人心中安稳,睡的也很踏实,直到清晨鸡鸣三响才美美醒来,精神头十足。
郑丰睁眼的时候卢豪已经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吩咐了他一声就下楼去喊其他人。
不多时,众人齐聚店外,店小二牵了马车出来交还给他们,卢豪检查了一下马匹的情况,很满意的打赏了小二几两银子。小二顿时眉开眼笑,招呼众人下次再来。
众人牵了马出城,路上没多做停留,一直沿着小路来到山口,再往前便是一条笔直狭长的峡谷,峡谷的尽头就是苗疆之地。
但此时,峡谷中浓雾弥漫,雾霭中隐隐有腥气传出。
“这是苗疆特有的瘴气,只在深夜和清晨出现,如无遮挡,暴露在此瘴气中,一夜之间便能要人性命。”李月给初来苗疆的众人解释道。
“这般厉害?那咱们如何才能穿越瘴气,进入到苗疆之地?”一人问道。
王小二白了他一眼:“方才你没听仔细怎的?李月都说瘴气只在深夜和清晨出现,过了这段时间,瘴气自然就消散了。”
“半对。”李月笑道:“瘴气遇到阳光便会消散,但咱们面前的这条峡谷,只有在日头初升之际,光线才会落到谷底,也只有这时才能容人通过,若是过了这个时辰,瘴气又会迅速布满峡谷,只能再等一天。”
众人纷纷恍然,怪不得昨日卢豪催众人赶路是说“错过了时间,又要多等一天”,原来是因为这条峡谷里的瘴气。
“那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从峡谷两侧的山上进入苗疆?”有人好奇问道。
瘴气阻道,峡谷不通,但两侧的高山密林却不会一直有瘴气存在,似乎能够另辟蹊径。
李月呵呵笑了笑:“苗疆之地可不是别处,这地方可诡秘的很,毒虫蛇蚁就不必说了,还有传说中的巫毒和诅咒,寻常人但凡沾染上一丝都难逃厄运。当然,也许你们会说,可以找‘牵头人’带路,但这些东西原是苗疆先祖设置在山林中庇佑后世子孙不被外来侵略的,时至今日,根本没人知道这些巫毒和诅咒分布在哪些区域,所以翻山进入苗疆之地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你不要命了。”
众人听了暗暗心惊,果然是神秘诡谲的苗疆之地,连自己人都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在哪儿,世人忌惮、害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轮红日冒出头来,橘红色的光芒笼罩大地,驱散了一夜的寒冷。
峡谷中的瘴气也在这时发生了变化,白茫茫的雾霭好似雪水化开,迎着阳光逐渐分散开一条路径。
卢豪与李月按压下想要前进的众人,摇头道:“不急,再等等。”
李月解释道:“雾气虽然退了,但毒气还没有散干净,再等一会儿会安全些。”
众人点头表示了然。
不过他们不急,却有人等不及了,看见浓雾消散,立刻用早准备好的方巾捂住口鼻,当先走了进去。
“不要命的疯子。”李月摇了摇头:“这些人真是想钱想疯了。”
“怎么说?”郑丰问道。
“他们是想第一批过去,不光能拿到今天最好的货物,也可以买到最多的货物,不过这么急着进入峡谷,里面的毒气没有散干净,纵然有方巾捂脸,也还是会渗透一些进入身体,如果不即使拔除,会对身体造成严重的损伤。”
苗疆之地本就与外界甚少联系,而且苗疆人吃过外面人的亏,对他们这些客商只存在简单的利益交换,自然是不可能去帮他们解毒的,只有交易完成以后,第二日回到山城,他们才能请山城的大夫进行诊治。
但毒素在体内积压了一天时间,想想都知道损伤巨大,然而这些人明知如此还执意而为,可见金钱的诱惑有多么巨大。
片刻之后,郑丰一行也进入峡谷,此时峡谷中光辉满地,雾霭无踪,连空气中淡淡的腥气都消散了。
如果不是地面上偶尔见到的几具动物尸体,他们甚至都要怀疑那雾霭是否真的如传说中的那般剧毒。
山城与苗疆之间间隔两座大山,这条峡谷是穿越大山的唯一途径,可因为瘴气和地形的关系,每天当中只有一个多时辰可供人往返,所以在郑丰等人前往苗疆之地时,也看到不少客商迎面走来。
这些人,正是比他们更早进入苗疆之地、办完了事情返回山城的客商。
郑丰随意扫了一眼这些客商的马车,都装的满满当当的,车轱辘陷入地面半寸,好好一匹黄马被累成了狗,浑身冒着热汗,需要随行人员不断的泼凉水才能维持正常体温。
客商们注意到郑丰的目光,纷纷投以不善的眼色,行商走镖,最讨厌的便是有人盯着他们的货物看,因为这多数时候都代表了恶意和危险。
郑丰意识到自己可能又犯错了,不由讪笑着挠挠头,收回了目光。
卢豪见状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以后别再做这种冒犯人的事情。”
郑丰立马表示明白。
李月笑着对他说:“敢来苗疆做生意的都是胆大之人,你刚才那般无礼,换个地方他们肯定能动手把你打残,但幸亏是这处峡谷,通行时间有限,他们也不敢停下来找咱们麻烦。”
郑丰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次不懂,下次就不会了。”
李月等人纷纷颔首,心道:卢大哥这徒弟胆子是小了点,也娇气了些,但胜在懂事,能听话,而且不是敷衍着听,是真正的听到了心里去,这才是最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