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冷窗洒落在门房秦大爷的脸上,皮肤由此产生了一丝痒痒。
他用手挠了挠,没想到这一挠竟把自己给挠醒了。
酷暑的天,也就清晨这会儿最凉快,不趁机多睡一会儿,等到白天,门房变成了烤箱,他想睡都睡不了了。
秦大爷翻了个身,手枕着脑袋准备再睡会儿,可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郑丰昨天晚上好像没回家!
校舍就前后两道门,前门他看着,后门常年上锁,没人有钥匙,郑丰如果想回去,那肯定是得经过门房的。
但是据他仔细回忆,昨天晚上睡着以后好像没被人叫醒过。
“莫非是我睡的太沉,没听见小郑离开的动静?”
秦大爷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昨天在锅炉房折腾的小半宿,确实累着了,那锅炉里的药香也只是有提神的功效,等他回到门房的时候,药效已经散了,所以挨床就着。
不过也不排除另一个可能性——郑丰还在澡堂里。
如果说郑丰真的一整夜都在澡堂子里,情况可就严肃多了,且不论那一池子的药水是好还是歹,就算只是一锅开水,人在里面泡一宿也要去掉半条命啊。
想到这里,秦大爷又睡不着了,他干脆起了床,都没顾得上洗漱,直接披了一件衬衣,踩着拖鞋就往澡堂走。
来到澡堂门口,门是虚掩着的,秦大爷立刻皱起了眉头。
以他对郑丰的了解,除非遇到特别紧急的事情,或者不可抗力的因素,否则他不可能离开的时候连门都不带一下。
也就是说,郑丰极有可能真的还在澡堂里。
“小郑,我宁可你在澡堂里研究了一宿,也千万别在里面泡一宿啊!
秦大爷心里嘀咕着,双手推开了大门。
伴随着“嘎吱”一声,澡堂的大门被推开,屋外的光线照射进来,将秦大爷的正面衬成了剪影。
“小郑!”
才一脚踏入澡堂,秦大爷就发现了盘膝而坐的郑丰。
万幸他只是坐在池边,没有泡在里面。
听到秦大爷的呼喊,郑丰身躯一震,身体表面好似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发出了“乒乒乓乓”的细响,紧接着便能看到一层细沙从他身上飘落,与尘埃融为一体。
“小郑,你醒醒。”秦大爷上前唤道。
郑丰倏尔睁眼,一抹亮色在他的眸子里流转了一圈,随后消弭于无形。
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仿佛只要他愿意,便能一跃冲出这瓦房。
古方中药果然厉害,仅仅只是泡了一夜便有这般成效,若能持之以恒,我还不得成超人?
郑丰暗自欣喜,昨夜他咬牙一试是对的,否则也难有今天的变化。
他试着催动了一下内功,经脉仍旧传来发胀的感觉,但没了刺痛,显然是大有改善,估计再泡个两三次,他这脆弱的身体就能完成脱胎换骨,再也不必担心练功太勤而走火入魔了。
收拾好激动的心情,郑丰向秦大爷抱了抱拳道:“秦大爷,多谢了,若是没有您的鼎力相助,我是做不出这药来的。”
秦大爷摆摆手道:“药不药的都在其次,你没事就好,你刚才一动不动的样子可把我吓坏了。”
郑丰心中感动,向他深作一揖。
秦大爷顿时慌了,急忙将他扶起来说道:“小郑你这是干嘛?我就帮一点小忙而已,你不至于这样。”
郑丰起身后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秦大爷,对您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可是救命之恩。”
“这么严重?”秦大爷被吓住了:“你这到底得的什么病?”
郑丰笑着摇摇头道:“这原本也不是病,只是我身体孱弱,练功太勤以至于走火入魔了,全身经脉都受到损伤,必须尽快以药浴来修复。”
秦大爷闻言翻了个白眼:“你不爱说就别说,干嘛非编瞎话来逗我一个老头。”
“我没骗您啊,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练武功走火入魔。”郑丰无比冤屈。
“我信你就有鬼了,还练武功走火入魔……你怎么不说是中了玄冥神掌呢?”
“真是啊!”
郑丰还想辩解,秦大爷却不想听了:“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少拿我老头子寻开心,再胡说八道就拿扫帚赶你了。”
郑丰无语啊,他说的句句都是真话,怎么就不信呢?
他却没想过,在他刚得到大数据宇宙服务软件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那种不信任和嗤之以鼻,可比秦大爷过分一百倍。
太阳东升西落,生活还在继续。武功要练,药浴要泡,但千叶坊也不能歇业。
再过一会儿就是开业时间,郑丰不能在校舍久呆,他把冷水池里已经没了药力的药水抽进下水道,简单的清洗了一下池子后与秦大爷告别。
秦大爷坐在门口听着收音机里的戏文,边哼哼着,边与郑丰挥手告别,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舒坦。
回到千叶坊,郑丰首先检查了一下监控。
一整夜没回来,他还真有点担心店里遭贼。
家里遭贼他都觉得无所谓,可店里不行,店里的东西被偷了是要让他来赔的,而且这些都是古董,随便丢一件,他卡里那点存款可不一定扛得住。
过了一遍监控,昨晚一切太平,郑丰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他开始打扫店内卫生。
装备刚穿戴整齐,对面的老板就上门来要车了,说是今天下午要出去上货。
郑丰道了声“不好意思”,连忙取了钥匙给人家,他这刚回来,心里惦念的事情太多,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
送走对面老板,郑丰正式开始清扫。
古董店里老物件多,所以打扫起来必须小心翼翼,不能用太重或者太长的工具,以免磕着碰着,再就是能不用水就不用水,水汽弥漫在屋子里,会对木质和纸质的商品产生不好的影响。
如果非要用水,那也得事先把这些古董搬到阁楼上去。
郑丰已经一个多月没用水洗地了,地面上结了一层污迹,有的滑,有的粘,他实在受不了了,必须水洗一次。
花了半个多小时把东西搬上楼,郑丰发现自己竟然不怎么累,以往光是上上下下个几回就气喘吁吁了,现在只是有些微喘,连汗都没出。
心知这是古方中药带来的奇异效果,郑丰不觉更加期待第二次药浴了。
做好清扫前期的准备工作,郑丰从厕所里提来一桶水,哗啦一声直接倾倒在地板上。
看着水花层层推进,固结在地板上的污渍漂浮起来,他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开搞!”郑丰一拍巴掌,抡起拖把飞快的扫荡地面,偶尔还能抽空整理一下架子上的古董、擦擦桌上的灰尘,仿佛又找到了小学大扫除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千叶坊的地面焕然一新,每一块地板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郑丰站在角落欣赏自己的作品,感觉自己真是太伟大了,这地面就应该永远这样光可鉴人才好。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皮鞋踩在了光洁如新的地板上。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只鞋子的主人往地上掸了烟灰,还把烟头丢在地上,用鞋子狠狠的碾了几下。
我就日了你的马!
郑丰当时的心情可以用狂躁来形容。
他辛辛苦苦拖洗干净的地板,一眨眼就给人踩了一团乌黑,关键店门口就有垃圾桶,门口的柜子上还有烟灰缸,你扔哪儿不好,非得扔地上糟蹋别人的劳动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