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村庄之后,景天立刻加快脚步,不用多久就看到了农田,于是他拐上了农田的田埂,这样可以直通村子。
他正时候才发现,天色已经傍晚了,眼看着天色将黑,心中着急。
村边上有一条小河,黑压压的看不清楚其他,但河水在天色中的反光还是能瞧出来的。
东镜之内最大的一个州叫宛州,境内有一条大河叫做宛河,周围山系中流出的河水都是这条河的支流。
这种时候村里忙农活的村民基本都已经回家了,也没几个人在外头。
靠近之后,景天突然站住脚,自己这个样子颇有点落魄,村民看到当做乞丐还是有点麻烦。
说不上碰到那些嫌弃之人会驱赶要饭的,虽然这天下好人多,但景天也不愿意以这样的面目示人。
所以他还是施了一个障眼术,好在如今体内还留有一点点灵力,将整个人的样子化成一个书生的样子。
小芒果仍然抱在怀里,反正它有伤,就当抱着养伤吧,外人自然看不到,除非障眼术消失。
村里的人还不少,大家都有点愕然的看着他,村里有几只狗跑来跑去,意外的是,这几只狗却对着他直摇尾巴,并没有敌意。
农夫手里的锄头落在地上,险些砸着自己的脚。
老汉嘴里的烟斗落了下来,烫的拉车的驴都痛叫了一声。
村野妇人紧紧抱着怀里的饭瓮,嘴却张的比瓮口还大。
那些孩童们忽然散开,喊叫着向村子四处跑去,其中有个小女孩竟是哇哇的哭了起来。
景天停下脚步,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这时候脚步响起,一个老者带着几个汉子迎面而来,神情略带紧张和防备之色。
“这……这位先生,您好!不知何故来到我们清河村?”老者开口问道。
“先生!”景天有点错愕,自己即便是化作书生样子,也不至于这么老吧?
“老丈不必多礼,我是一个赶路的学子,因为错过了宿头,看到这个村子,只想在此借住一晚,明日一早就走。”景天这样说道。
听他这么说,老者神情变得松懈下来:“原来是这样啊,先生莫怪,我们这里都是粗鄙的乡野之人,没有几个见过世面,也都不认字,村子里从没有读书人来过,所以大家都……都不知道该咋办!”
“不妨事,不知老丈能否帮我一下,而且,在下实在是有些肚饿了。”景天说到这里实在是有点无奈。
“好的,好的,咱清河村头回有读书人前来做客理当招待,先生请随我来。”
村子西边的一座大房子内,老者做自我介绍,他就是村里的村长,姓章,清河村民风淳朴,村长都是推举出来的,这位章姓老者也就是一位德高望重之人。
流云仙域的凡俗之人很多,因为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虽然修仙者众多,很多人还是需要有特殊的机缘的,没有机缘的凡俗之人终究无法步入仙途。
即便是他们寿元很长,不论男女身体都很健壮,但却并非是人人都能修炼,这样的凡俗人间景天以往可是从未接触过。
景天被流云学院赶出来,他就决定自己回家,这是个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自然以他的身份所能借助的势力和资源就都无法用的上了。
加上在遇到上次的刺杀事件,景天更加谨慎,在凡俗中行走,反而是他主动选择的方式,当然天爷的作用也占一部分。
天爷不说,景天也不问,但他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去做。
今天跟清河村的村长聊天,景天也打听了一下道路以及步行前往宛州的行程,因为他打算去宛州城。
在得知宛州城还有很远的距离,起码走路也要七八天以后,途中只有几个小的村镇时,景天暗暗叫苦。
他的衣衫破烂,想要换身衣服才是最重要的,多年的生活习惯使他根本受不了如此肮脏和邋遢。
这时候章老汉的家人送来了热饭,请景天吃饭,景天也是饿极了,告了声罪,就大嚼起来,虽然是清粥小菜和佐餐的饼子,景天却吃的很香。
一边吃一边与章老汉提到,那里能够买到衣物这一路去宛州是否有大一点的客栈,自己也想洗个澡。
刚才听到他要去宛州的时候,章村长就有点沉吟,此刻听到景天的问题,则说衣物的事情简单,自己家中就有一些旧衣物,怕只怕景天这样的读书人嫌疑,不会穿这些粗布短打的劳作衣衫。
至于洗澡,家中可以烧水洗澡,这一点到不用担心。景天立刻表示不在意。
“这位小先生,此去宛州路途遥远,还不太平,倒不如找同伴同行的好,如果没有同伴,也等有大队客商路过的时候才好上路的好。”
“不太平?”景天奇怪问道:“为什么,你不说向西没多远就是官道吗?”
“原来倒也没事,不过听说过去十里之外的达兴庄以北,那里有黑风山,这一阵似乎有强人出没,专门干坏事!听说很多人都被抢了,还伤了人命,的确是有点不安全啊!”
听到章老村长这么说,景天倒也不以为意,自己虽然一到晚上就是个废柴,但是只要让他修炼一晚上,白天的时候,一般的强盗匪徒他还不放在眼中。
即便是遇到修仙者,自己身上也有符篆法宝能够应付,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但还是听从了章老村长的建议,帮他找几个同伴同行。
自己独自行走的确是有点扎眼,他还在担心那些行刺得人,如果那些人四处打探的话,很容易找到独身的自己,同行的人多一点,到能够帮助自己遮蔽气息隐匿身份。
如此他就在章老村长家里住了下来,洗了澡之后,换上了农人劳作的衣服,这一下样子大变,哪里还有从流云仙山上下来的那个风流倜傥的定南王世子了。
这一夜景天仍旧偷偷打坐修炼,不恢复白天散掉的经脉灵气自己对安全上也不放心。
第二天一早,章老村长家里突然闯进来俩个人,这两人是兄弟俩,样子很像,同样的浓眉大眼,同样得很健壮。
他们来到房屋前廊,看到正在吃早饭的景天,其中一人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上前来一脚踩在凳子上对景天挤挤眼睛:
“你就是个要找同伴去往宛城的读书人?怎么看着像个卖货的货郎啊!”
还别说,景天的脚下还真有一个背篓,是他向章老村长讨来的,现在里面放着小芒果。
景天耸耸肩摊手道:“家道中落,书籍都烧掉了,这才去投亲,而且我觉得读书人并不适合长途旅行啊。”
对方的眼中露出震惊之色,景天语气中似乎对于读书人并不在意,显然出乎对方的意料之外。
“你不是一斋先生的门徒?”
一斋先生声名遐迩,大晋神都的绝世大儒,秉志以书问道,是天下读书人心目中绝对领袖,大多以他的门徒自居。
可是景天竟然连书都烧掉了,反而满不在乎,这让对方感到很不可理解。
景天淡淡一笑道:“人总要活着吗!吃不上饭的时候,那些圣贤之书能否饱肚?”
对方摇头:“不能!”
“那不就得了。”景天再次摊手:“所以只能去投亲求活,二位与我结伴而行,这一路上还请多关照一二了。”
两兄弟面面相觑了片刻,一起拱手道:“理所应当,理所应当!”
景天于是笑了,他的笑容一直很好看,也很有感染力,对面的两兄弟顿时觉得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