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使团在泗水关只停留了四天,然后再次上路!向南而行的地方已经正式属于南唐朝廷的统制境内了。
泗水关的夜宴只是一个小插曲,但造成的影响却不小,一夜之间有关于这场夜宴当中,景天所作的半首诗就不径而走,在士林书生当中不断流传。
那半首诗的词义和意境都是惊艳绝世,一般人还真是写不出来,可惜的是只有半首,如果能够写全,那绝对足够传世了。
景天的半首诗足够让他赢得很多文人心中的地位,南唐以正统文道自诩,一向看不起大晋的的人,虽然有一斋先生文名遐迩,但总归是不落正统法眼,在人家看来,大晋之人粗鄙之人也!
但景天的半首诗就能够彻底改观南唐文人的印象,就连他自己也是想不到的。
但其实有的人却对景天当晚所吟的第二首诗感触颇深,这首诗是完整的,正因为完整,就不像半首诗那样能够引人遐想了,所以议论的人也不多。
可是有些人却给与很高的评价,并且传闻此诗还是他们的大敌——那位大晋的定南王所做的,那个意义就跟不一般了。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申屠刚此刻就站在窗前再次吟诵了这首诗,不由得遐想连篇。
定南王守在定南关,当比作轮台,似乎正是说定南王年纪大了,仍然在为国守国门!且胸中的壮志又在,即便是在梦中也有铁马冰河袭来,一股豪壮和胆气并发的壮志油然而生!
如果有人说这不是定南王洪昭所做,可能还真没人信,实在是这首诗真的就是他现在真实的写照。
申屠刚自认为是哪位定南王齐名的人物,两下总有较劲的意思,起码他自己对这位老对手是不服气的,但双方相持了这么长时间,定南关始终坚如磐石,就很说明问题。
这位洪昭治军严谨,这次在酒席宴中他也看到了,那几个神卫军的将领的表现都显得很有章法,且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很坦然,并不关注自己。
如果是自己手下的军官看到洪昭的话,想来一定会非常关注,毕竟那是一位盛名的军队统帅,作为军人,即便是敌人他们心中也是尊敬和敬仰的。
不关注是他们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不为虚名所震慑,并且很好的做好了他们随从和护卫的角色,一切都是以那位世子殿下为主,这足够说明问题。
“洪昭啊,我的确不如你,都说你胸有锦绣脑有乾坤,做事情滴水不漏,能写出这样的诗来,想来的确不虚你定南王的盛名,更加了不起的是你还有一个这样的儿子……!”
申屠刚的确是有点心折,洪昭的儿子那位世子,那天的表现可谓不卑不亢,虽然能做半首诗,反而并不让人觉得他才疏学浅,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
人就怕是对比,一比较就会难受,申屠刚已经两晚没有睡好了!索性起身打坐修行,他这个境界的修士已经无须天天打坐来吸纳天地元气了,而更多的则是冥想或是感悟。
但很快此人的道心就失守了,魂魄当中的本体产生了恍惚,眼前一片血煞,那是一个战场之中,满地的死人死马!人喊马嘶的战斗仍在进行当中!
真正是尸山血海,铁与火的交织,天空阴沉的如同铅云下垂,大地呜咽着布满狼烟,风卷着雪花倒灌下来,人和马武器与尸骨都冻成了冰雕!
此刻的申屠刚体内的分魂并未离体,其体内元婴突然爆发出金光,魂魄顿时联系在了一起,一个恍惚之间,他睁开了眼睛。
一道冷汗从额头滑落!申屠刚的脸色变得很苍白,口中忍不住念叨:“好厉害!果然铁马冰河入梦来……!”
……
景天骑在马上,表情非常奇怪,有时候还会自言自语一句,车上的春桃和夏花有点担心的望着他。
“殿下到底怎么啦?好像这段时间总是这样?中不是中邪了?”夏花问道。
春桃伸手禁声:“嘘!你小点声,殿下怎么会中邪了哪?他好像在想什么问题,你忘了他小时候就那样。”
夏花撇撇嘴道:“哪有啊,我那时候可怕他了,谁也没有他古灵精怪的,总是想办法捉弄我和秋实她们,冬梅有一次都被吓哭了。”
春桃笑道:“那是殿下从没有当你是下人,而是当做姐妹和玩伴了,他为了你们还跟别人打架哪!就是那小子说你们是丫环是下等人!”
“是啊!”夏花也笑道:“殿下的确很照顾我们,遇到他是我们的福气啊。”眼神有点痴迷的看着骑在马上的那个歪头晃脑的公子,心中不知道是啥滋味。
突然后面有一匹追了上来,与景天并驾齐驱,马上坐着的正是司马烟,今天歪着头看着他,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世子殿下,你现在出名了,不出三日,整个南唐都会传遍你的名号!”
景天奇怪道:“我的名号?我有什么名号?”
司马烟哈哈笑道:“您现在叫半首诗仙!真是很贴切啊,您别说,那个管胖子也真算是个人才,照我看来此人当是你们王府的情报大总管才对。”
“半首诗仙……!这……这算什么鬼玩意?”景天不禁摇头苦笑。
管山海被派到南唐自然是他家老头子做的安排,当然也是要做点事情的,这个他当然了解,谁知道竟然第一件事,竟然是给自己扬名!
可是这个半首诗仙的外号实在是有点难听!景天就算脸皮再厚也有点难堪了。
“我都说不做诗了,妈的!再也不做诗了!你可别劝我,以后打死不做诗了,起了这么个怪名号,这算什么吗?”
司马烟凑上来对他道:“殿下也无需烦恼,江湖上有道,人的名树的影,什么样的外号表示了什么样的人,南唐之人当您是一个酸诗人也是一件好事……!”
景天奇道:“好事?有什么好事?”
“殿下你想啊,他们以为你是个书生而已,书生学子最重视的是什么?当然是名誉啦,可是您自己却知道,您不是个书生,更不在乎名誉,这不是可以让你多了一件外衣吗?”
“谁说我不重视名誉的?”景天瞪着司马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