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毕之看了看三皇子维护的姿势,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她们两个都已经道过歉了,那么,三皇子妃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毕竟,一个巴掌总归是拍不响的。”
“你说什么?”颜如玉转过头来,怒瞪着沈毕之,“你让我给她们两个道歉?!凭什么?”
“颜氏!注意你的态度!”三皇子一心扑在沈归云的身上,哪里还管什么夫妻之间的情分和皇家的颜面,“给沈小姐道歉!”
“我不!”颜如玉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转身就走。
三皇子觉得被拂了脸面,又喊了一句,“颜氏,给本宫站住!”
颜如玉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她们两个做错了事,理当受罚!臣便带她们先行告退了!”沈毕之说着,行了礼,转身,带着两个姑娘往回走去。
走了一段距离,还能听到三皇子的声音,“沈大人,今天的事不是沈小姐的责任,你……莫要重罚!”
沈毕之没有应,只是说,“臣的家事,多谢三皇子挂心。”
三天前发生的事尚且还历历在目,今天三皇子会来,沈毕之一点也不惊讶。
不管怎么说,三皇子是君,沈毕之是臣。
不过就是一个下臣的寿辰,堂堂皇子亲自上门,自然是给足了脸面。
眼下的情况,若是沈府不拿出点态度来,自然会被京都众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故而,于情于理,沈毕之都应该亲自去迎接。
天空还在飘着清雪,地上已经铺了一层细软。
厚底的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沈毕之步子迈的又大又急,她倒不是真的想要快点见到三皇子或者害怕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主要是她怕冷!
这,可苦了一旁给她撑伞的静心。
静心虽然生的高瘦,但与沈毕之相比,还是差了一些的。
静心为沈毕之撑伞,需要踮起脚来,本就有些吃力。
这会沈毕之越走越快,静心便有些吃不消了。
可是,静心一贯不是吵闹的个性,有什么事宁可憋在心里也不会说出来,这种情况也只是默默地忍了。
还是沈毕之感觉有雪打在了脸上,不悦地扭过头去准备提醒一两句,这才发现情况不对。
叹了口气,沈毕之几乎是夺过了伞,“天气如此寒冷,你又穿的如此单薄,还是回去加身衣服吧。”
到底是伺候了自己一段时间的人,虽然知道犯了错,沈毕之打从心底里还是有些不忍的。
静心愣了一下,还没从沈毕之抢伞的举动里回过神来,又被她的话定在了原处。
若是没有沈毕之之前在堂上的那一席似是而非的话,现在的情形静心大可以理所当然地认为沈毕之是在体谅自己,可是现在,她只觉得沈毕之存了远离她的心思。
顾盼融用手肘撞了一下身边的寇学武,朝着沈毕之的方向努了努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这是让寇学武去给沈毕之撑伞。
只可惜,寇学武却并不能明白她的意思,还一脸疑惑地问道,“老顾,你这是咋了?怼我干啥?”
顾盼融默了一下,照着他腿弯就是一脚,还不忘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离那负心汉远点!”
算来算去,习惯在姓氏前加上一个“老”字来称呼别人的,只有公仪南。
公仪南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人有一个看法。
在顾盼融眼里,那就是一个油嘴滑舌、不学无术、勾三搭四、不思进取、招猫逗狗的纨绔子弟,看见长的好看的就走不动路,做什么都习惯拿钱砸人,实在不是个好的形象。
更何况,此次晋城之行,让顾盼融意外结识了闻人浅。
闻人浅虽然看着个性十足,却是个絮絮叨叨的姑娘,和顾盼融讲了许多公仪南的坏话。
故而,顾盼融现在再看公仪南,还加上了始乱终弃,是更加的不满意了。
而且,顾盼融就算再冷漠,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姑娘。哪有姑娘愿意别人称呼自己时加上一个“老”字的?
倒吸了口冷气,寇学武用手揉了揉腿弯。
我又哪里惹着她了?踢的这么狠!寇学武一头雾水,实在不明白她怎么说生气就生气。
顾盼融又给了他一手肘,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去给大人撑伞!”
“就为这事?”寇学武瞪圆了眼睛,“那你怼我干啥?还踢了我一脚!直说不就得了!”
顾盼融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发簪,没有说话。
看到她这个举动,寇学武脸上立刻堆满了笑,“顾姐放心,这事小的这就去办!”说着话,人已经冲到了沈毕之身边。
沈毕之先天耳力过人,两人之间的互动也算听了个七七八八,便顺势将伞递给了他。
等静心回过神时,沈毕之已经走出了很远,很远,好像要彻底远出她的世界。
静心既不是个会功夫的,又是家主子身边得脸的大丫鬟,她的手边就有另外的一把伞,可是她却没有打开的意思。
她站在原地,看着沈毕之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
三皇子的轿子,就停在牌楼外面,看样子已经到了有一会了。紫色轿身上是大片金色的纹路,看上去雍容华贵。
但是,三皇子毕竟是皇子,自持身份,若是无人相迎,怎么会轻易下轿!
公仪南知道分寸,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够格,干脆躲在一边,正好清闲。
几天前刚刚发生了街上的那一幕,三皇子此番前来原因尚且不明,姜斯也不好上前迎接,只好立在一侧笑脸迎人,心里已经将三皇子千刀万剐百八十遍了。
三皇子的人马停在那里,原本有心来祝寿的,也进不来。
场面便就这样僵持着,死一般的宁静。
“三皇子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沈毕之远远的就看见了这尴尬的局面,含笑迎了上去。
“沈大人说的哪里话?谁不知道沈大人是国之栋梁,就连母皇对你也是赞赏有加。你的寿宴,本宫怎能不到?”三皇子掀开轿帘。
轿夫极有眼色地落了轿,有人搬了轿凳过来,三皇子这才下了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