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不清楚!”沈毕之含笑着摇了摇头,把双手伸到眼前细细地瞧着,“我这一双手,贯会搅弄风云,擅长的是纸上功夫,干的是兵不血刃的杀人勾当。可妹妹也不能觉得什么人都值当我出手吧?”
“晋城谢家不也是兄长的手笔?”沈归云有些嗤之以鼻,但到底也并不是肆无忌惮。
事实上,若是只有两个人独处,沈归云是万万不敢对沈毕之指名道姓的。
“晋城?谢家?”沈毕之一脸的沉思模样,半晌才又笑道,“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胡话?那谢家明明就是遭了盗匪,妹妹怎么说是我做的呢?”
“兄长素来善言,云儿无话可说!”沈归云虽然这样说,手却摸了摸鬓间的一支祖母绿发钗。
这发钗纯金打造,大雁形状,上面镶满了祖母绿的宝石,每一颗宝石都颜色纯粹,皆是上品。
而这发钗虽然贵气非常,但却也是极老气的。
显而易见,沈归云并不是这发钗原本的主人。
这发钗原本的主人,人称谢老夫人,家住晋城。
沈归云得到这发钗可不是什么机缘巧合,而是来自她手底下所谓的沈毕之赠予的私产。
“我当初的确是派人去了晋城,可谁知道那谢家平日里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孽,我的人还没有到那,他们家就已经没了!”沈毕之一脸的理所当然。
沈归云没有说话,却把头上的那支发钗拆下来拿在了手里。
“妹妹可是不喜欢这发钗?”沈毕之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笑的慈祥和蔼。
沈归云几时见过这般明着颠倒黑白的人,一时之间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紧紧地握着发钗。
沈毕之把手一摊,状似无奈,“妹妹你也知道,盼融那丫头一根筋,也没有什么眼光,只当祖母绿的宝石是极贵重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淘来了这发钗!”
说到这里,沈毕之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过了一会才又开口说道,“既是妹妹不喜欢,那不如把它交给我,明儿个我让侍剑到街上去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好的金银匠,按时下京都里正兴的样式重新打点什么!”
沈归云几乎是咬牙启齿,“不必麻烦兄长!云儿自己……”
沈毕之笑着打断她,“妹妹与我是一母同胞的至亲,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沈归云可不信沈毕之口中所谓的至亲,她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沈毕之手中的一枚棋子,可有可无,有用时自然千好万好,无用时能留得全尸就好。
“妹妹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上心。”沈毕之将手伸过去,“那吕家人自己狗咬狗,与妹妹何干?”
沈归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皱了皱眉,疑惑道,“狗咬狗?”方才横冲直撞地闯进沈毕之的卧室,不过是因为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会冷静下来难免就找回了几分理智。
“不然呢?”因为她的躲闪,沈毕之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一脸笑意,“妹妹想过没有,为何二皇子与吕凤歌大婚的时候,新娘和府上的侍妾会一起被歹人所掳?况且,二皇子府上侍妾何其多,又为何那个侍妾偏偏会是吕燕语?”
是啊,为什么偏偏是她们两个?沈归云陷入了沉思。
“是那吕家姐妹俩得罪什么人了不成?”沈毕之又问道。
吕凤歌和吕燕语会得罪人?沈归云点了点头。的确,她们两个很容易得罪人!
沈毕之似乎冷笑了一下,又似乎并没有笑,只是说,“那又为何非要等到现在呢?”
“什么?”沈归云完全沉浸在沈毕之的思路里,听见沈毕之这样问,连忙抬头,有些不解地问道。
沈毕之讪笑,“若妹妹是那个歹人,是愿意在吕府动手,得罪一个吕继宏;还是愿意在二皇子府上动手,得罪一个尚书一个皇子,还要给天家抹黑?傻子都知道怎样选择,妹妹以为我不知道吗?”
“给天家抹黑?”沈归云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吕凤歌和二皇子的大婚是当今女帝下旨赐的婚,代表了女帝,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视女帝的权威于无物,沈毕之这样靠女帝上位的权臣不会做这样自寻死路的事!
“妹妹要不要听一听我知道的事?”沈毕之含笑问道。
然后,没等沈归云说话,沈毕之又接着说道,“吕凤歌和吕燕语一同被劫,妹妹猜一猜,她们两个都经历了什么?”
也不知道是因为想象中的场景太过可怕,还是因为自己曾经的经历太过惨痛,沈归云惨白了一张脸,大声喊道,“我!不!想!知!道!”
“妹妹真是中气十足!”沈毕之揉了揉耳朵,“妹妹一定会感兴趣的!吕燕语被占了身子,还失去了孩子;至于吕凤歌,折了两根肋骨。若是这两人之中有人买凶,妹妹觉得会是谁?”
听到吕燕语的时候沈归云闭上了眼睛,有些不忍;听到吕凤歌的时候,她有些惊讶;等听到沈毕之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是吕凤歌?”
疑问的话,却是肯定的语气,显然已经认定是吕燕语买凶伤人了。
“哎呀,妹妹猜错了哦!”沈毕之身子前倾,拍了拍她的手,“我的人告诉我,买凶的是吕燕语!”
“怎么可能?”沈归云震惊不已,“兄长的意思是她花钱雇人伤害她自己?她图什么?女子清白大过天,就算是要栽赃吕凤歌,她也不至于做到这么绝吧?”
“当然不至于!”沈毕之收回了手,“吕燕语的本意不过是自己跟过去看一看吕凤歌的惨状。不过,因为某些原因,吕继宏给吕凤歌安排了暗卫秘密保护。暗卫护主,救下了吕凤歌,又将吕燕语和那些人一起抓了过来。吕凤歌这个人,妹妹也知道,睚眦必报,何况是这样的大事?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那吕凤歌的伤呢?”沈归云觉得沈毕之说的话太过惊世骇俗,实在是让人无法相信,却也无法反驳。
“两个人一起被劫,一个变成了那样,一个完好无损?”沈毕之挑了挑眉。
沈归云明白,这样的话更加无法让人信服。
一死一伤,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真相!
沈归云虽然有些心疼吕燕语的遭遇,但吕燕语害人不成反害己,自作自受,也实在不值得她的可怜。至于吕凤歌,她又一次见识了那个女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