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宜风和善道“这位少年应是与李公子有些误会,说清楚就好,又何须争执呢。”
徐默要阉割李渡的决心十匹骡子都拉不回来,倔强道“你少管,今天我不把他裤裆里的肉条给割下来,我决不罢休,这货欺负良善为祸大街小巷,你站出来替他说话,想必也不是什么好鸟,你若不闪开,小心殃及裆鱼我连你也阉掉。”
李渡终于是逮着机会,跳脚道“贾道长,不对,贾叔叔,此人实在太过嚣张,他欺负我不要紧,可是竟然对贾叔叔你说出如此不敬的话,必须要给他些教训。”
李渡虽然不清楚这位六道院五子之一的贾宜风实力如何,能不能解决掉徐默,但只要挑拨的两人大打出手,他就有逃跑的机会,连忙回府去调大队兵马过来,何乐而不为,只可惜事态并未按照他所预想的发展,贾宜风脸上如常挂笑没有丝毫波澜道“少侠能否听我说句话,听完后或许会罢手的。”
“哦?”徐默倒想听听牛鼻子会说出什么样的话,能改变他大开阉戒的决定,用手指头勾勾贾宜风,翘起耳朵道“来,你说,我在听。”
贾宜风往前两步,凑到徐默耳边说了串旁人根本听不到的悄悄话,也不知他具体说的什么,徐默听完脸色倏变,眼睛鼓瞪的两颗白里含黑的眼球都快要凸掉下来,之前他看贾宜风没多少在意,只把他当成是路人甲,现在,却是愕然之中,郑重的不能再郑重。
拍拍衣服整理完头发,徐默一副上天有好生之德的道“行行行,这回我就饶过你,要是下次还让我碰到,保证阉你个死无全尸。”
“啊,谢谢,谢谢大侠。”
李渡撒腿就跑,顾不得去搭理兀自躺在地上装死的两名随从,他脚下从未有过如此的移速,他怕慢些,带着相府兵马杀回马枪的时候,徐默早就不见踪迹。
徐默蹲在两个装死的随从身边,拍拍他们脸道“喂,你们主子都跑了,你们还要装死?”
两兄弟心有灵犀的眼睛拉出条细线,噔愣愣的眼珠子四下周转,确定李渡是真的已经离开,这才踉跄起身怯怯缓缓地往后移动,等到和徐默的距离远到能保证生命安全,一撅一拐的狼狈逃窜。
萧婉儿咯咯发笑。
“嗨,原本以为泰安城的人比其他地方的气质素质都要高,现在看来未必,我倒是感觉天下城府善变之人,玩弄权术之辈,为非作歹之徒,全都汇聚在这坐城里。”
徐默的话表面上是自言自语的喟叹,实则矛头很含蓄的指向贾宜风。
给萧婉儿递去个和煦的微笑,徐默道“婉儿啊,看来太安城除去想象中的美好,还有些杀机四伏的味道,你赶快回家去吧,去家里和父母安心过年”
萧婉儿小嘴微撅不情愿的道“你跟我一起去啊,我相信我父母也很想见你的。”
徐默摇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还有些事嘛,等我办完我的事一定去登门拜访,赶快回家吧,郡府你应该能找到的吧?”
他清楚贾宜风是个很可怕的人,不快些支走萧婉儿,要是整出什么不必要的幺蛾
子,会很麻烦的。
千劝万劝萧婉儿终于打听着周边民众在陌生的街道上期待的寻向太安郡衙,父亲在太安城何处置办有宅子他暂时还不知道,但既然身居郡官职位,往郡衙去找肯定是能够找到的。
萧婉儿走远,徐默长长疏口气道“真是没想到你我的碰面会以这样的形式展开,我更没想到在烂剑山布下阵法千里迢迢让我来太安城的,会是六道院鼎鼎大名的贾道长。”
徐默在烂剑山时多喜欢看杂书听趣事,关于六道院从其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论里还是略有了解的,六道院院主王衍不用多说,徐默对他的认识可能比任何人都要透彻深入,而除去作为院长的王衍,还有五位被外界以真人相赞的人,和称六道五子,贾宜风正是其中一位。
剩下四人分别为扬宜水,蔡宜炎,郭宜岳,冯宜峰。
徐默目不转睛的盯着贾宜风,仿佛多看会儿就能看出他想要得到的答案。
掐指做礼贾宜风道“我知道徐少侠现在还有好多话要与我说,请,我们找处酒楼边饮边说。”
“你们道士也喝酒?”
徐默眉头微挑,在烂剑,茅山,六道院三派里,其中最有道士风范的是茅山派,紧跟着为六道院,至于烂剑山,仅仅是继承道家的理念以道为宗,要想让他们里里外外的打扮成道士还真有些难,况且徐默说到底算不得烂剑山的弟子,问出句“你们道士也喝酒?”自然不足为奇。
贾宜风道“不喝酒,不过难得徐少侠来到太安,不喝酒也得陪着喝两杯,请。”
“好,太安我不熟,你带路。”
“好,徐少侠请。”
贾宜风在前带路,领着徐默往最繁华的地段而去,用奇怪的眼神注视贾宜风的后脑勺,徐默在思考他究竟为何要用千里传音召自己来到太安城,想做的那笔交易又是什么?太安城不愧是政坛中心,能够在此地立足的人没两把刷子还真不行,尤其文官集团间的计害谋杀,远要比武官间动辄就拔刀要复杂的多,所以比起所谓大楚首都的名讳,徐默更愿意说太安城是天下贼窝。
善于玩弄权术,生来心机城府的人,都汇聚在此。
就拿天下人崇敬的六道院来说,世人皆言院主王衍如何如何的好,几乎恨不得把九州溢美之词全加持在他身,又有谁知道他的真正嘴脸,还有眼下的贾宜风,心怀鬼胎。
莫约行过盏茶功夫,贾宜风带徐默来到家匾上题字为阳春楼的地方,恭敬道“徐少侠请。”
“多谢。”
徐默注意到贾宜风进门的时候特意给守在阳春楼门口的侍者亮出了块牌子,再看坐在楼里吃饭用餐的人,几乎都是锦袍玉带的官途大佬,身披铠甲银胄的武士将军,倘若多待上几日,徐默就会清楚以他的身份地位能进入阳春楼是件“祖宗坟头冒青烟”的事,至少无官爵在身却能进入阳春楼的,他是首位。
要知道,阳春楼五品以下官员都是不能够进入的,就拿萧婉儿父亲来说,太安郡郡官纵然勉强算是京畿官衔,也只能算做七品,放在太安
或许并不能窥探出其中腥味,但往小点说就相当于堂堂县长被本县的某家酒楼拒之门外,当朝人员官吏的分级制度有多森严可见一斑。
而六道院院长王衍包括贾宜风等人都有皇帝授予的祭制郎从四品头衔,能进入阳春楼不足为奇。
来到阳春楼最偏僻的位置面对面而坐,徐默没有要真的陪他饮酒的意思,直接开口道“说吧,马真人现在在何处,是否平安,还有,皇帝针对马真人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贾宜风敛起脸庞的笑意,表情变得严肃道“徐少侠何必着急呢,你我先喝几杯,我们边喝边聊,放心,我说过他们会在上元节后动手,所以这几天马真人都是安全的。”
徐默翘起二郎腿斜躺在红漆雕花的木椅上,姿态慵懒,只要马蕊芯目前没事,别说和他边喝边聊,就算大眼瞪小眼的瞪到地老天荒他也没有任何怨言,您爱瞪,就瞪着呗。
上好的雕花酒配上几碟熟牛肉,徐默和贾宜风开始各怀心思的交谈。
贾宜风终于不再遮遮掩掩,放开了道“徐少侠比我预期的晚到几天,莫非是路上有事耽搁。”
“你管我路上有没有事干嘛,说吧,究竟皇帝要干什么。”
“我当然可以说,也可以破开皇帝的局让马蕊芯平安返回烂剑山,前提是徐少侠你得答应我的条件,在下想要你身体内的混沌仙灵,如何?”
“额!”徐默以手扶额,头皮发麻,和着这货千方百计的骗他来到太安城目的竟和王衍相同,馋小爷身子里的仙灵,徐默判断的出贾宜风和王衍根本就是两路人,讨要仙灵完全是为中饱私囊。
徐默抠抠鼻道“你是如何知道,我体内有混沌仙灵的。”
以王衍的做事风格应该根本不可能让其他人知道此事才对。
贾宜风神态里显然多出几分得意道“因为我的师兄王衍知道你体内有混沌仙灵,而他是云中卫的统领。”
聪明的徐默立即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惊问道“云中卫里有你的人?”
贾宜风两指拈杯闲嗅满杯酒气心神摇曳道“不错,而且云中卫里我的人不只一个,哈哈。”他瞳仁稍凝道“而且,如果我说我在烂剑山同样布有眼线,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呢。”
“你,你说什么?”
“……”
“好吧,我信。”
徐默从难以置信到处之淡然,经历了短暂的思考判断,最终选择相信,试想如果在烂剑山没有人帮着贾宜风,后山山谷里的传音阵法如何能布置的出来,贾宜风本事通天又如何?能做到在不惊动岳璞和宋道元的前提下千里传音已属不易,要千里移石成阵,必须是要有人插手的。
徐默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刺人骨髓的凉意,他要比王衍可怕数倍不止,试想,王衍是他的师兄,在师兄身边都要安插眼线的人,能是容易对付的主?
“你可真他妈优秀。”
对于见面还未超过两刻种的贾宜风,徐默发出由自肺腑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