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象升昏昏沉沉间感到胸口有一股暖流缓缓的在体内开始流动,同时耳边也听到有人在低声说话。
时间越久,声音越大,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双手却无丝毫力气,眼皮沉重的似乎有千斤重石一般无法睁开。
迷迷糊糊之间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问题,那只小狐狸呢,她的爷爷为了保护她甘愿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这些场景还历历在目。倘若因为自己害得小狐狸也命丧黄泉,那怎么对得起慨然赴死的老者。
柳象升一个激灵之下睁开了双眼,紧接着就要站起来去寻找那个小狐狸,可是随即便被一个有力的大手给按住,“不要乱动”
柳象升这才发现面前正是别院主事的迹岸师兄,再转头看看这里竟是自己熟悉的別院,自己怎么会回到这里来了,小狐狸呢,记得自己明明在山林中还有那个神秘人呢,他去哪了。
柳象升一时之间有太多的问题,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迹岸便首先制止了他,“先不要说话,小心气走偏位有损身体”
迹岸又给柳象升运了会子功方才住手,“现在已无大碍了”
别院里那些一同干活的伙计们平日里与象升相熟,现在看到他没事了都衷心的替他开心。
“象升,来见过这几位师兄”,说着迹岸指向旁边几个身穿落央山修仙服饰的年轻弟子
“今天多亏了这几位师兄你才侥幸捡了条命回来,快谢谢几位师兄”
“象升拜谢师兄”,柳象升撑着要给几个落央山弟子行礼。
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弟子连忙拉住了他,“不必这么客气,恰好我们几个师兄弟返回山门的时候经过那里才碰上小兄弟,当时象升兄弟已经昏迷,我们几个修为不够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带回让迹岸师兄设法施救了,这也是象升兄弟福大命大”
“既然象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这位弟子向迹岸行礼道,“迹岸师兄,我们还要赶着回师门复命,就不在这里久留了”
“我送你们”
“师兄不必如此客气,告辞”,说完几人微微行礼便分别御剑而去。
柳象升这时也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柳象升昏迷之后恰好被几个返回山门的师兄给救了下来,其中一个师兄因为常去别院认出他是別院的伙计,所以才把他带回别院来了。
“师兄,我”,柳象升刚要说些什么,就被迹岸拦住。
“象升你这次下山到底遇到了什么,听几位师兄说那里曾经发生过很惨烈的厮杀,而且双方实力悬殊”
落央山的师兄们果然个个都很出色,仅仅通过查看现场遗留下来的痕迹就能判断出当时交战双方的实力。
象升心中想了一下便简单将事情的经过给迹岸讲述了一遍,最后象升也问了心中的疑问,
“也不知刚才那几位师兄可曾看见过那个小狐狸还有身穿黑袍的老者”
“刚才听他们说他们来到事发地点的时候现场只有你一个活人,再有就是那些残尸了”
柳象升默然了,也许是那老人带走了小狐狸,不过看样子那神秘人应该不会做出危及小狐狸性命的事。
......
按下柳象升这边不提,单说主峰之上诸位分脉掌座在那巍峨宽敞的议事厅中等待掌门对那两件事的具体安排。
古渡仔细的看着那份名单,将其略作调整,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安排,让各位师弟再商量一下,有什么不同看法可以提出商议。
柳之恩归属宁远大师,柳之舟则跟随怀阳子,其余几位首座也分别领了几个天资优异的弟子,总体来说都很满意。然后,古渡思虑片刻提笔在翠微峰弟子名单上添了个名字,柳象升。
这是一本象征落央山正式弟子的名册,自落央山开山之时便开始记录,除非被逐出师门,否则这上面一直按照峰脉记录着每个弟子的名字流传后世。
古渡将名册收起,然后交与一旁的秦川,秦川恭敬的双手接过名册。
“至于派遣弟子查看山下异动的事情,就由秦川会和各脉优秀弟子主持查探此事,各位师弟要在一旁大力襄助”
“是”,各个首座一同起身
“切记要小心查探,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动刀兵,查明事件真相后及时上报”
“弟子领命”,秦川慨然道
议事完毕之后几位首座便都向掌门告辞了,何了法本也想偷偷的一同走开。
谁知古渡单单一把拉住了准备开溜的何了法,“师弟,你我许久不曾见了,来给为兄讲讲你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吧”
何了法转身之前把苦瓜脸收了回去换了一张灿烂的笑脸,笑意盈盈的说,“好啊,师弟正想叨扰师兄一番呢”
然后转头就对一旁的秦川发难,“秦川,把落央峰那几坛上百年的苦叶酒拿出来,不要抠抠索索的,山上哪里有好酒你师叔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秦川在一旁哭笑不得,“真是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早就给您备下了”
“师弟,请”,古渡面带微笑。
何了法连声说道,“师兄先请,师兄先请”
秦川跟着两人来到后堂,几个弟子将酒宴摆下便退了出去。
一张石桌之上简单的摆了几道素菜,然后就是一壶烈酒而已。
两人分先后落座后,还是古渡先开口,“师弟,你这次出去有何收获啊”
“这次小弟一路之上奇遇颇多”
何了法绘声绘色的描述自己路上遇到的奇人奇事,说到精彩之处引得这位已然出世近百年的老仙人竟也哈哈大笑。
看着这次出关之后虽功力大增,但身体却明显不如以往的师兄,何了法心中不是滋味,他们都是修道之人又岂不通命理之术,怎会看不出掌门师兄的身体情况。
“师兄平日里也要多注意身体,把事情交给秦川他们做,乐的逍遥嘛”,何了法强作欢颜说道。
古渡被他逗笑了,“愚兄也想有一天可以像师弟这般逍遥自在,游戏人间,可是祖师爷交给我的基业不能毁在我身上啊”
“师兄此话何意,难道是山门遇到了什么难处”
“这些年山门确是实力名望不及以往历任掌门执掌山门的时候,以往实力相当的门派如风凌阁,玄溪寺等纷纷超越我们,也不怪怀阳子这些人对我心存埋怨”
“师兄”,何了法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被古渡拦住了
“我明白他们也是为了山门好,而且山门成为现在这样子我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师兄言重了”
“师弟认为现在山门头等之患是何事”
“诚如师兄所言,现在风凌阁与玄溪寺确是我派心头大患,如有朝一日互相发生大的争斗,我派怕是会力有不逮之处”
“愚兄倒是和贤弟有不同看法,虽然现在各大派偶有征伐,不过为兄不认为这是我派心腹大患”
“师兄的意思是”,何了法心中大感好奇,难道还有比这更值得思虑的吗
“大派之间的争斗再剧烈,各派之中一心修行的人毕竟占了多数,不会引起灭派之争的,反而是那些近些年新起来的林林总总的小派实是大患”,古渡叹了一口气,
“这几年想要修仙的人是越来越多,一些打着修仙幌子的恶人实地里干的却是打家劫舍为害乡里的勾当,还有些利欲熏心的竟然为了扩大势力不惜通过虐杀修行不高的灵物来获取功力”
“要知道,天下万物皆有灵气,而其中不少族类灵性甚至比我们还要高出许多,这些灵物若都逼向修仙者的对立面互相灭族仇杀,那时天下岂不沦入杀劫弥漫之中”
何了法被自己这位师兄的长远眼光和胸怀给震动了,放下手中的酒杯,慨然道,“还是掌门思虑长远,师弟刚才孟浪了,掌门旦有上命,师弟一定照谕而行”
“师弟不必如此,虽说大势确有不利,但凭你我兄弟山门上下一力同心未必不能化解眼前种种凶难”,古渡面带微笑与何了法一同饮了杯酒。
“为兄今后还需着力化解与其他几大派之间的争斗,实在不行也可与之一较高下,其余那些打着修仙幌子四处招摇撞骗的需要师弟多加留意了”
“师兄放心”,二人又谈了许久,何了法才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