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老大……外寨反水……已经攻进来了……”封豨话音刚落,一个小头目浑身是血,跌跌撞撞的奔进来道:“內寨的兄弟们抵挡不住,彭大哥快走!”彭越乍闻惊变,已是方寸大乱,不过他到底在江湖上游历已久,稍一慌乱,便定住心神,猛的瞧见封豨方才进寨之时格毙的两个寨中喽啰,心中已是明白,咬着牙道:“难怪尊驾敢孤身入寨,原来是早已有备!”
他这奉跖寨分为内外两层,內寨人虽不多,却个个都是寨中好手,也都是始终跟随自己的亲信兄弟,外寨便是这些年闻风而来投奔自己的江湖汉子,其中不乏鼠窃狗偷之辈,其中也有些身手不错之人,往日里慑于彭越双戈之威,内外两寨倒还平静,想不到今日里外寨被人买通,大敌当前之际,临阵反水,耳听外面刀剑之声不绝于耳,越来越大,看来內寨到底抵挡不住,已被外寨攻了进来!
“哼!咱们彼此彼此罢了!”封豨看着堂内众人冷哼一声道:“你彭老大既然知道派人打探咱根底,咱只得将计就计,不过此事还得说是拜你彭老大所赐,你当日若派去的是內寨之人,咱只怕还不敢如此贸然行事!今日既然众位都在此,便都不用走了!”
“就凭你这些鼠辈么?”曾堃忽的喝了一句,手中弓弦一响,一个喽啰手执兵刃刚冲了进来,便应弦而倒,一只利箭端端正正从咽喉穿过。封豨也是神色一变,定定看着那只箭尾还在颤动的羽箭,哑着声音道:“封喉箭?你是大风府的人?”就是彭越脸色都为之一变,之前拦截张良之时,越霓曾冒充过曾堃名头,后来被他识破,今日虽见曾堃身带弓箭,却并未想到此节,曾堃虽始终未曾表露身份,可这一箭随手而发,正中咽喉,这般神射,当世除了封喉箭,他实不知还有何人,只是一时想不通朱家如何同大风府之人一路前来!
“你既然知道大风府,就凭这些反水之辈,今日便想成事么?”曾堃心中却是另有打算,众人武学功夫虽高,可这寨中不乏好手,彭越向来又是以军法治寨,一旦让这些造反的喽啰应变过来,整阵来攻,就凭这堂中几个高手,未必能抵挡得住,更何况封豨更非泛泛之辈,因此不得不用些疑兵之计,趁着封豨这一楞之时,放开声音道:“大风府早有意剿灭奉跖寨,今日我等先行入寨,只待我号箭一发,大军随后就至,但有敢不降者,格杀勿论!”
他这几句话自丹田而发,于这外面纷扰乱战之中仍是清晰可闻,乃是要以此动摇这些乱兵军心,让这些人就此分崩离析,只要有人带头临阵脱逃,这些乱兵便会军心自乱,那时节凭着彭越內寨这些好手,连同自己这一众高手,不怕拿不下区区一个封豨!
“哈哈哈!”封豨忽的仰天大笑,声音传得极远道:“想不到尊驾还会弄这玄虚,早在咱来此之前,便知道郡中要出大军,咱早已算定时日,钜野泽中路途难行,多是泥泞小道,又有沼泽为陷,若没有三五日,大军连奉跖寨在何方都未必能寻见,说甚么随后就至,休说是咱,便是彭老大,早已有人在郡中刺探军情,若是大军出动,寨中岂能无备?”他这几句话句句点在要害之处,原本被曾堃那几句说的已然有些小下去的打斗之声,被这几句话一番鼓动,又复躁动起来,间或其中传来几声惨叫之声,想必是內寨之人抵挡不住,被当场斩杀!
“就算如此,今日也须得将你拿下!”张良在旁已然看出其中关窍,今日之事,连彭越都成事外之人,眼前这封豨才是真正主谋,只需将此人拿下,这寨中便尽在掌握,等下一声冷喝,掌势一摆,已是朝着封豨扑了过去,朱家原本想要拦一拦,见张良掌风雄浑,刚要发动的身形又停了下来,向着张良叫了一声道:“张兄弟只须小心他那手上啄击奔突之法,其余不用理会!”
“来的好!”封豨见张良亲自上阵,脸上倒是一喜,只须今日将此人格杀当场,自己就算死在这寨中也是无妨,不等张良身形近前,右手五指忽的一聚,直向张良疾冲而去,看那样子,倒像是那他右臂带起全身肥肉一般,可赵青瞧在眼中,却是有些笑不出来,她知道这封豨本事非常,张良内伤痊愈不久,未必能与此人久持,长剑一挺刚要上前助阵,连越霓都拿下自己背上长弓,搭箭在弦,要觑个机会射封豨一箭,让他招式乱上一乱,朱家倒是向她二人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如此!
“相不到张公子掌法上竟然还有两下子,看来咱们倒是有些大意了!”封豨同张良过了数招,心中却是暗自惊讶,以他本事,这数招之中已是看出张良掌法虽精,内力似乎有些速成之象,根基犹自未稳,难以绵薄连贯而至,可即便如此,自己想在五百招之内占了张良上风,只怕还有些艰难,若是放在平常,他自然不会将此事放在心里,可现下朱家乃是最大强敌,窥伺再侧,曾堃箭法之精,也让他始终有背后之忧,时时要提防着曾堃冷箭突发,就是赵青手上剑法,也让他有些心悸,一个张良已是让他疲于应对,赵青一旦提剑入阵,自己这一场可说是必败无疑!
朱家止住赵青越霓上前之意,也不顾外面喊杀声震天,只是饶有兴致看着张良同封豨过招,可这双目余光,始终留意彭越动静,看了近百招,见张良掌法虽然犀利,可始终有些畏首畏尾之处,不禁哑然失笑道:“张兄弟,我方才说你只管防住他那手上啄击奔突之力,余外尽可不顾,他名为封豨,这武功招式,劲力所发,也是同大野猪有些相类,全身劲道,都在那啄手之上,这乃是他这一门功夫克敌制胜的要诀所在,可也是他这功夫的最大不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