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妇道人家,少来搅和这些军国大事!”刘邦没好气向着帐后喝了一声,吕雉却是不甘示弱道:“军国大事?那韩信乃是萧大人举荐与你的,你却只是让他做个治粟都尉,今日韩信在帐中,明言他所说之话,除了萧大人跟张先生以外,在无人能知其中深意,你难道还没听出来么?此人心胸,早已将自己与萧大人同张先生比肩而列,你一个区区治粟都尉之职,营中任意捉一个兵卒都能胜任,焉能留得住他,他自知在你帐下难得重用,还不走做甚?”
“来人,速去看看治粟都尉韩信何在?”刘邦脸色一变,向着帐外大喝一声,张良却是出声道:“大王不用派人去了,韩信今日出了大帐,就离营走了,王后方才说的也不错,萧大人的确是为了韩信而去!”
“这韩信果真能跟张先生比肩么?”刘邦这才愕然明白过来,看来张良也是早就知道其中之事,不免有些懊悔道:“可我见他到了军中以来,也并未有甚么大作为,也没甚奇谋妙计献上……就算我要封赏,也要能堵住众将之口啊!”
“亏你还是堂堂的大王!”吕雉讥笑一声道:“这汉军之中,你要封赏何人,就封赏何人,难道还要看众将脸色不成?要是众将觉得你这汉王做的不好,那又该如何?张先生,大王素来不太善于这等心机谋算,你乃是精通此道之人,不如给大王讲解一二!”
“臣遵命!”张良躬身向着帐后一礼,这才看着刘邦道:“当初臣与大王相会于留县,臣曾以政谋兵策四法以试大王,大王还记得当日是如何说的么?”
“这有甚么不记得!”刘邦一哂道:“便是你今日问我,我仍是当日之话,这四法精要在人,我若有此四人,天下何愁不定?萧何与张先生,看成政谋两法不二人选,可这兵、策两法,至今不得其人,樊哙曹参之辈,只可冲锋陷阵,可要他们攻城略低,就有些难了!”
“萧大人治政之能臣,天下无人可及!”张良笑了一笑道:“至于这谋之一道,臣尽力而为罢了,可大王若要横行天下,须得良将为辅,这韩信,正是此辈不二人选,韩信固然无功,可也是他未有立功之机,难以展现他的本事,若是项王肯听韩信之言,那首入关中的,绝不会是大王!”
“这么说,这位韩信也是有本事之人?”刘邦一脸懊悔道:“既然张先生早知此人能耐,只管举荐就是,本王岂能不重用于他!既然如此,若是他此次肯回心转意,本王便封他一个将军!”
“韩信非臣能举荐之人!”张良忽然正色道:“韩信只能,不在口舌,他乃是身统百万雄兵,驰骋华夏,助大王一统天下之人,此人若是大王不能用,终究为他人所用,那时候大王只怕悔之晚矣!”
“张先生不用说了,韩信乃是知兵之才!”吕雉在帐后等了半晌,见刘邦始终不言,知道他也是有些为难,若骤然用韩信为全军大将,樊哙曹参这一杆沛县跟出来的老弟兄,必然不服,这才心中踌躇,因此高声道:“大王心意已决,只要韩信肯回心转意,便用他全军大将!”
张良不意这吕雉竟然有如此果决之心,倒是生了几分佩服,见刘邦还是有些犹豫不定,呵呵一笑道:“臣斗胆请大王设宴,就在此帐中坐等韩信与萧大人归来,臣以三日为限,若是至期两人不归,张良甘伏斧钺之刑!”
“来人,设宴!”吕雉闻声早已吩咐下去,当即便有人上前,在帐中设下酒席,刘邦一脸疑色坐在上首,张良坐在右手边奉陪,吕雉始终不出帐后,三人竟然在这帐中一夜无语,让营中诸将也颇为诧异!
这一夜过得极慢,刘邦数度出帐,见天上一轮郎月,心里也是有些委决不下,实则在他心里,仍是不确信韩信之能,可萧何乃是他左膀右臂,当真是有些害怕萧何就此一去不返,那时节就算杀了张良,也无济于事,更何况张良与萧何比肩,军中诸将无人不知,若是这两人一逃一死,汉军只怕就此分崩离析!一等天明,便即刻派人出营打探,却是了无消息,回帐见张良却是泰然自若,安坐瞑目,这才稍稍放心!
一连过了两日,刘邦不免有些心慌起来,眼见今夜一过,明早若还不见萧何回来,张良就要践诺,顿时有些发急,到帐后与吕雉商量,想让她劝劝张良,不管萧何是不是能回来,先让张良弃诺再说,谁知吕雉竟然对张良坚信不疑,那里肯劝,让刘邦也是急的无计可施!
“启禀大王,萧大人回来了!”等到天色渐暗,帐中点起火烛,刘邦一连两日不睡,仍是毫无困意,忽听帐外有人回禀,全身腾的一跳,几乎有些不信自己耳朵,张良却是双目微微一睁道:“大事已成,大王该当知道怎么做了!”
“速宣萧何与韩信觐见!”刘邦心中一凛,连忙端正身姿,拿出汉王威仪来,向外吩咐一声,过了片刻,萧何韩信两人都是风尘仆仆,进了大帐,刘邦一见萧何,几乎站了起来,吕雉却是在后咳嗽一声,这才端坐不动道:“萧何,你这两日那里去了?”
“回大王,臣追一逃往之将!”萧何见张良在座,刘邦还如此问,不免有些诧异,刘邦带着几分怒气道:“胡说,自离了咸阳,这一路逃了多少兵卒将领,也不见你去追,偏偏这一次却要追一个逃将?你追的是那一个?”
萧何心里忽然有些明白过来,拱手施礼道:“臣所追之人,并非别人,乃是韩信!”
“韩信,他不是你帐前治粟都尉么?”刘邦看了一眼站在萧何身后的韩信,故作怒意道:“军中所逃将领,比他官职大的不下几十人,旁人不追,何以偏偏追他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