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霓见这几人谦虚不休,脸上忽的做了个鬼脸儿道:“这阵法虽是厉害,可遇上娄老师那般高手,也不过尔尔罢了!只是不知他老人家现如今在何处?”一句话逗的众人都是发笑不已,想着娄敬那等惫懒急智,旁人一时半刻只怕当真还没有!朱家向着西边望了一眼,意味深长道:“娄师叔既然说先行一步,自有他老人家的谋算,到了地方,他老人家想必自会现身!”唐天机仍是心有不甘看着已被尽数毁去的机关陷阱,叹了一口气道:“娄师叔向来行踪难测,但愿如朱宗主所言才好!”越霓见他对自己这位老师竟然有些不甚放心一般,多少有些气恼道:“朱师兄所言决然不差,只怕咱们到了地方,娄老师早已在哪里了!”
一行人收拾完毕,也不在咸阳城外久留,连夜向西行进,一来也是急着西去寻找钜子下落,二来却是机关尽费,万一那黑衣人二度再来,众人未必是他对手!索性就此离去,等寻见钜子下落,再回来应付此事不迟!唯有赵青略有几分担心,让曾堃再度回去咸阳,将一应事体打问的明白才可,因此直到第十天头上,曾堃这才追上众人车马,报说咸阳城诸宫苑,莫说各宫侍奉人等,便是杂役仆从,也都一一查过,并无一点所得,自己出发追赶众人之时,已是查至各宫守卫禁军!听得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不想这黑衣人行踪竟然如此隐秘,田解倒是喉头动了几动,却又未说出话来,他原本是想问曾堃何不等各处禁军都查的明白了再来?可此事事关宫禁,非是他一个江湖宗主所应发问!赵青早已瞧见,装作不经意间道:“既然查到各处禁军,想必已是例行公事,宫禁之严,首在守卫军士,一应当值巡弋之人,都是由中尉署一体安排,大风府派人巡查,每日每夜都有当值奏报,按名点卯,就是不当值,也有固定休憩所在,有专人监察,敢擅离者,以斩罪论,想要藏身其中,只怕难于登天!”
“罢了,那人既然能在咸阳城隐踪这许久,想必自有藏身之法!”朱家瞧了瞧田解,叹了一声道:“不过他此次露了身手,往后他只怕行事更为谨慎,不过他既然跟兵主宗有些瓜葛,咱们此一番西行,不怕寻不出他踪迹!”
“可咱们现下该往何处去才对?”唐天机倒是不关心此事,这些日子在路上奔波劳顿,已是到了陇西之地,可若是过了陇西再往西去,便离了秦国地面,那西海到底在西边何处,众人至今都还不知,因此多少有些忧虑道:“娄师叔也半点踪迹全无,一路之上也无他老人家留下的墨家记号,难不成是咱们错行了路头不成?”张良虽是知道世间有西海之地,可对这方位也是茫然不知,这些日子一来,也在心中暗自琢磨,听得唐天机此话,有些迟疑道:“不知再往西去,可有湟水么?”
“哦?张兄弟此话何意?”朱家眼中忽然一亮,看着张良道:“这湟水莫不是直通西海么?”张良摇摇头道:“直通西海却是未必,不过我曾在那记载西海的古籍中见过,西海似乎与湟水不远,向来能寻见湟水,便能沿途问出西海所在,不过再往西去,言语不通,这可如何是好?”
“哈哈,张兄弟尽管放心!”朱家扬天一笑:“咱们只需能寻见那路头所在,至于语言不通,更是不用在意,自有人通晓那些异域之言!”
“朱宗主说的可是越霓妹子么?”赵青听的怔了一怔,向着众人环视一眼,这些日子一来,自己对同行这些人也所知不少,墨家四宗主在这墨家武学之上各有造诣,可对这异域方言,似乎不甚精通,曾堃自不用说,他出身巴蜀之地,对巴蜀各地之话却还知道些,可这西北边陲,他也是有如聋哑一般,剩下只有张良越霓二人,越霓出身匈奴,自是精通匈奴之话,张良所会的那些匈奴话,大多也都是越霓所教,难不成这西北部落,说的也是匈奴言语,因此朱家才毫不上心在意?
“我?”越霓见众人眼光都是向着自己看来,登时脸上一红,赶忙道:“西北各部,虽是与匈奴有些来往,可所说之话也不是匈奴话,我也未必能听得懂!”朱家淡淡一笑道:“小师妹放心,我说的并非是你,我说有人,到了要跟人讲谈之处,便自然有人,不用咱们操心,咱们只需找出路头来便是了!”
朱家这话说的众人都是莫名其妙,听他言语,此人该当就在几人之中,可越霓已然说自己不通这西北部落之话,何以朱家还是如此笃定?难不成朱家还安排下人手随众人而来么?唐天机几位宗主眼光都是默默一对,暗自点头,江湖中无人不知朱家乃是当世大豪,极有名头,五湖四海多有投奔无难庄的能人异士,其中或有精通西北各部言语之人,也未可知!张良也是眼光同朱家一碰,带着几分疑问,哪知朱家竟是向着自己点了点头!
“原来朱大哥早已心中有数!”张良心思何等通透,朱家点头,正是他心中所疑之事,脸上不禁一笑道:“既然如此,看来咱们便寻见湟水,依水而行罢了,那西海说到底,也是西边大去处,咱们只管放心去寻罢了!”朱家听他此话,也知张良明白自己点头之意,两人心意相通,都是哈哈大笑!
“你们莫名其妙的这是做甚么玄虚?”赵青颇有几分诧异,看看朱家,又看看张良,实不知这两人到底为何发笑?口中不免嘟囔一句,就连越霓也颇为奇怪,她已是听出朱家同张良话中另有所指,可究竟所指为何?看这两人看样子都不愿说出其中原委,也只得同赵青两人都是一脸莫名之意,只有曾堃脸上暗暗一沉,似乎是想到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