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戟郎?!”张良听的也有几分愕然,以他所想,韩信就算在项羽军中不得重用,多少也能做一个偏裨将校,那里想到只不过是区区一个执戟郎?这本是宿卫立岗之职,别说是韩信,就是樊哙这等人,也都大材小用,项羽有范增这等天下智谋之士,何以能如此不明事理?
“我明白了……”就地站了半晌,张良脸上忽然笑了一笑道:“项将军自诩知兵之人,又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败章邯,擒王离,威震天下,韩信纵有奇计,项将军也未必肯听,况且韩信当年落魄至极,以至于受人胯下之辱,项将军用人,大多都是楚国王室宗亲,项氏子弟,要么就是一直追随项氏起兵的那些忠义之辈,不肯重用韩信,也是有的,如此说来,这两人仍是能招揽在沛公麾下,有这两人,天下之事,几可平定一半,等项将军西来,我倒要见见陈平,必要说服他归附沛公!”
“那张先生就不说服那位韩信么?”萧何心里有些不解,既然陈平韩信,同为天下智谋之士,何以张良只要说服陈平,却置韩信于不顾?张良回头瞧着萧何道:“萧大人只管放心,韩信胸襟,岂止区区一个执戟郎?项羽既然不肯重用,韩信必要择明主而事,我料他入关之后,见了沛公军势,必来投奔,那时候就看萧大人如何将他举荐给沛公了!”
“这个张先生不用担忧!”萧何想了想道:“这等天下才俊,就算沛公不肯与他官职,我帐下也有不少重任,少不得他一个都尉、内史之位!等他略有功绩,那时在再举荐给沛公,不怕没有统军之日!”
“不成!他只能为统军之将!且只能是执掌沛公麾下军旅的大将军!”张良一脸郑重道:“此后之事,我还不知究竟如何,公子成如今就在项羽军中,他一心复国,我身为韩相之后,不能不有所辅助,只怕也是一场徒劳而已,可这位韩信,一旦不能为沛公所用,失之交臂,则悔之晚矣!”
“大将军……这个……”萧何不免有些为难起来,沛公刘邦如今虽说有十万之众,再加上咸阳处新近降服的秦军,能战之兵也不足二十万,且分统各将之下,这些统兵之人,不是随着刘邦从沛县起兵的故旧亲族,便是刘邦妻子吕雉的几位兄弟,若是推举一位大将军,势必要从这些人中而来,就此其余众人也未必心服,韩信于刘邦而言,无尺寸之功,骤然由一介寒士升为号令全军的大将军,只这些沛公故旧,只怕便不服气!可见张良神色郑重无比,也知此事非同小可,当下一拱手道:“既然张先生有此话,萧何定当竭尽全力!”
“萧大人心中之忧,我也明白!”张良看着萧何,叹了一口气道:“沛公帐下,都是跟他出生入死之辈,韩信一无功劳,二无人望,别说身为大将军,就算是做一个偏将,只怕都未必能服众,可此人着实有统军之才,攻城略地,横行千里,才是他真正才能所在,萧大人或可将他暂留自己帐下,等沛公有朝一日,无计可施,无人可用之时,便是韩信立功之日,只要沛公愿意让他执掌兵权,天下事,不足忧!”
“我看沛公只要有了张先生你,这天下事,已然不足忧了!”萧何看着张良笑了一声道:“韩信我自留心,还有那位陈平,张先生也要多费些心思才好!”
“陈平乃是识穷天下之人!”张良脸上有些迟疑道:“此人跟韩信并不相同,若论此人智谋政略,足以与萧大人比肩,沛公若无举动,此人定然不肯贸然来投,这将来之事,须等项羽到了咸阳,才知分晓,不过萧大人放心,陈平之事,张良定然为沛公说服此人!”
“萧大人,张公子!有几位咸阳人求见张先生!”
张良萧何两人计议已定,都是相视一笑,路边几个军校忽然奔马过来,向着两人禀告,张良见这几人面生,不免有些诧异,萧何也似乎不认得,只是沛公军中早有军令,自沛公刘邦以下,对张良都称先生而不名,这几人一来就以公子相称,多少有些疑惑,开口问道:“你们何人麾下?”
“我等是刚刚划归李将军部下的秦军!”那几人倒也不掩饰,可都看着张良道:“本在军中求见张公子,有急事禀告,越霓姑娘说张公子来咸阳城了,咱们这又急忙赶来!”
“萧大人请先行一步!”张良听这几人口气,心里已然觉察出七八分来,向着萧何一拱手道:“张良还有一些旧事,略作处置,自当回营!”
萧何此刻也明白过来,张良久在江湖行走,只怕这些人并非是新近降服的秦军,乃是江湖中人,便也一点头道:“张先生请便,营中之事,先生不用担忧,萧何自会安排!”
张良心知肚明,只是一笑,萧何这几句话,自然是说到时候沛公问起,他自会替自己应答,便拱手一谢,翻身上马,那几人即刻勒转马头,带着张良向城中而去!
“这是赵高的府邸,你们带我来此作甚?”张良随着那几个兵士,到了城中一处极大的府宅面前,抬头看时,就见门匾上斗大的两个字“赵府”,不禁有些奇怪道:“是何人要见我,只管出来,如此装神弄鬼的作甚?”
“张公子还是进来罢!”门口一个人影一闪,正是召平,面带阴郁道:“咱们一时疏忽,只怕留下祸端!”张良心里一动,当即下马,神色犹疑随着召平进府,但见这府中还算整齐,自然是萧何律令严整,无人敢犯,直至进了二门,就见曾堃,秦不周,吴阊阖三人都在院内等候,人人面色灰暗!
“你们觉甚么事情了?”张良见这几人都在,心里不免一沉,曾堃瞧了瞧众人道:“张公子,属下几人办事不利,只怕有了疏漏之处,你且随我们来……”他们自子婴归降沛公,大风府也随之烟消云散,便也离了秦国宫中,可对张良,仍是以属下自称,张良随着几人到了后院一处地方,房中陈设,分明就是一个丹室,周围卷宗七零八散,随手拿起几卷来瞧了瞧,脸色忽然一变道:“莫非是嫪毐所遗的那些书卷,不知踪影?”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