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木之法,也能克敌制胜么?”越霓虽是觉得葛筑手底果然有些神奇之处,可土木手段,到底不过是些死东西,就算垒起一堵墙来,挖下一条沟来,也挡不住活人绕路!要是有些峡口水泽地形之便,或许还能奏效,可这一马平川之上,难不成要就地垒出一个城池来?因此心中多少有些疑惑,就是赵青也与她一般想法!张良却是知道墨家机关土木之法,独步天下,乃是一门秘学,正是自己从未见过,看了看葛筑道:“越霓姑娘千万不要小瞧葛宗主本事,朱大哥能这么说,想必自是有法子!”
“那咱们就先干起来!”葛筑是个爽快人,既然被朱家点破这一节,自然再不迟疑,这一路来本未想着要用这土木之法,只说凭着四宗主本事,还有唐天机机关暗器,就算有高手,也尽自应付的下,哪知在咸阳城外遇见这等一个厉害角色!当下从车中翻出诸般土木用具,自己扯了墨斗,算着步数,量起地形来!
朱家见赵青越霓两个姑娘一脸惊异,看着葛筑唐天机两人在周围来来去去,笑了一声道:“墨家土木之法,得益于伏羲八卦,所布之图,均是照着乾、震、坎、艮、坤、巽、离、兑施为,八卦之中,又暗伏五行相生相克之意,若是不通其中之法,未必能从这些土石木垒之中走了出来!”
张良也是定定看着葛筑同唐天机两人,或是掘一个土坑,或是垒一堆石头,又或是砍几颗树来,也不修正,歪歪斜斜堆在一处。整个阵势看上去并无甚么章法,也不甚整齐,不过是东一下,西一下,若不是葛筑量地测距,真有些任意施为的意思,唐天机却拿出许多机关暗器,上面牵上引绳,对准方位,轻手轻脚埋在葛筑设好的土坑或是石堆之上,有时两个之间,还要在当道土中埋上一个,一应引线尽都藏在暗处,这才让人觉出有几分机关的意思!
葛唐二人,如此来来去去,直至朝阳东升,这才弄好最后一个土堆,同众人站在一处,拍了拍身上灰土,赵青转圈望了望四周数十个石堆土坑,或是树木堆积之物,一脸不明所以道:“这就算成了么?”越霓也是瞧了片刻,怎么看都是一些寻常之物,着实没瞧出来这些东西如何能阻住昨夜那等高手来袭,心中自是同赵青一个心思。葛筑却是并不在意,环视一圈道:“如此若还拦不住他,墨家土木之法,岂不是徒有虚名?”
唐天机看着自己同葛筑的这一夜之功,一脸得色,向着张良道:“张公子可能瞧出些端倪来么?”张良却不似两位姑娘那般全然不解,目光注视那些土垒,脚下缓缓而动,手中不住掐算,如此良久,这才摇了摇头道:“墨家土木之法果然厉害,这阵势看似凌乱不堪,章法全无,实则各处遥相呼应,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我身入此阵,只怕性命难保!”
“难不成张公子你学过我墨家这门本事么?”田解听得脸上一惊,这等阵势,按说旁人决然猜不出其中厉害之处,可张良方才视线所及,脚下所踩,竟然暗中与这阵势有些相同之处,须知若不是墨家宗主之辈,决然不会这么快便能看出这阵势厉害来!想着他曾与墨家钜子相处有年,不禁揣测钜子是否传授过他这其中奥妙!
朱家原本也是一脸诧异,不过心中稍一思索,已是知道其中缘由,不禁向着张良赞了一声道:“张兄弟好厉害的心思!凭着你所学那九鼎道要经,以此推彼,便知我墨家这土木阵法其中精要所在,若是假以时日,葛宗主这阵法只怕拦不住你!”葛筑原本也是同田解一样心思,只当张良粗知墨家土木之术,被朱家这一说,也是明白过来。张良也是笑了一声道:“朱大哥所说不错,我所学这九鼎道要经之中,进退攻拒,也有几分伏羲八卦之法在内,若不是朱大哥方才出声提示,说葛宗主这土木之法得益于伏羲八卦之法,兄弟我一时也猜不透其中机关!”
“怎么是伏羲八卦么?”赵青身形一跃,高高在空一个转身,落地却是一脸迷茫道:“看着怎么不是八卦之形?”她多少也知道些伏羲八卦阵势,听得张良朱家几人说及,只当是这八卦之形从地上看不出来,因此跃起而观,哪知从高出看了一圈,竟然比地上更为凌乱,尤其那些土垒,好似一个乱葬岗一般,哪里有半点伏羲八卦的意思。
张良瞧着她微微一笑道:“若是这般容易就被你瞧出伏羲八卦的阵势来,葛唐二位宗主这一夜之间,岂不是白白忙活了?”说话间手指一指远处一堆乱石道:“你不曾听朱宗主所说么,这八卦之中还暗伏了五行生克之法,因此八卦方位已变,均都不在原本所在,那一堆石头,乃是土生金之像,金乃西方,往右三丈哪一个土垒,才是西北乾天所在,金又生水,水阴为坤,因此依形而转,在远处那一个大坑便是坤卦所在,乾坤既成,八卦自出,不过这远近方位又有变化,并非是在地上依图所画,其中变化甚多,一时也算不过来!”
“张公子果然厉害!”葛筑见张良抬手便指出自己这阵势乾坤所在,心里也是十分佩服,须知他这八卦图形,并非纸上所画那般容易辨认,便是从空中也看不出详细来,可只要定出乾坤所在,多少便能猜出这其中所用之法,张良不过是这一时难以算出罢了,唐天机却是点点头道:“难怪当年钜子会将那密信托付给张公子,以你这般心思,难保钜子不想将你收在门下!”
“可咱们被这阵势围住,难道就不出去了么?”越霓仍是瞧不出这些阵势的意思来,虽是被张良指点出乾坤所在,可张良再不解释,她也不知其余卦相如何转动,平素里对这伏羲八卦又无研习,只得作罢,可是左右看看,不禁又犯了难道:“若是那人从此不来,咱们岂不是白白忙活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