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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嵩山巧遇伏天中(六)

九幽洛图说 凉善 3647 2022-10-31 15:18

  沈飞宇正色道:“颜法王,如何?”颜东虚弱道:“只觉左臂酸麻,右臂胀痛,心中似有一团火燎,闷得我喘不过气来。”沈飞宇蓦地一惊,叫道:“阳火渡绝掌!”颜东显是也听说过,惊道:“是么?可是那枯火道人的武学?”沈飞宇点头道:“不错,这门功法唯有那枯火道人所有,数十年前便已威震武林。只是那枯火道人三十年前就已绝迹,莫非这贺南天是他的弟子?”颜东笑道:“怕是错不了,沈大侠,我听闻若给这种武功击伤,初时只觉全身无力,便如点了穴道一般,使不出功力来。至中方觉双臂酸麻胀痛,胸口火热发闷,后时只怕无药可医……”说到这里,心中不由黯然。沈飞宇摇了摇头,说道:“颜法王,这种武功虽厉害,却也并非医治不得。”颜东道:“果真么?”沈飞宇心想这种内伤本发作缓慢,内功深厚者少说得有半年才会致命。若非方才自己执意运功,又岂会这么快便到了中期。说起来还是我害了他,假若颜法王身死,我如何心安。便想起那九幽神功里有一篇治疗的功法。心中一动,又道:“颜法王,在下方才运功,触发了时期,险些害了你。恩师在世前曾与那枯木道人较量过一番,对那阳火渡绝掌也有些了解。此处多有不便,咱们先回得小店,再为你医治。”颜东这会反倒看开些,心想假使医治不得,也不过命一条,点一点头。二人当即动身回赶。

  赶到那小店里,已是午时过后,余人凤在门口候得焦急,见到他二人回来,欢喜奔上来道:“终于回来啦。”但见颜东面色白润,冒汗不止。面色一愕已心知不妙,扶着他一同上楼去了。梅沧然见到他这般模样,凝眉道:“颜法王受伤了么?”沈飞宇点一点头,扶他坐下。取过笔墨来写了一篇字,对余人凤道:“四弟,你去叫店家烧些热水,再按照这药方去抓三副草药,先熬制一碗过来。”余人凤见他面目凝重,不敢怠慢,取了药方便下楼去了。

  沈飞宇将今日的事简略说了一遍,梅沧然奇道:“那贺南天是何方人物?我也未听说过。”沈飞宇道:“他竟然识出了我的九幽神功,想必他真是那枯木道人的弟子。”二人并无余话,约莫一个时辰,那余人凤端着中药来了。沈飞宇道:“颜法王,你现下受了伤,咱们便在这里住上几天,待你病好些了再赶路不迟。这碗中药你先喝下去,待会我运功替你治疗,过后你再洗个热水澡,不过三日,定当好转。只是这过程略微痛苦。”颜东微笑道:“那有何妨,如此多谢沈大侠了。”依着碗口喝了那药。沈飞宇先给他推拿一番,再运功疗伤一个时辰。其间颜东只觉身子火热,四肢酸麻胀痛,硬是咬牙强撑过去。待到第三日晚间。颜东果然好得许多,勉强能运功周天了。

  这晚食过饭,颜东忽然道:“三位,算算时辰,武林大会不过一个半月了。咱们明日便动身罢。”梅沧然疑道:“颜法王,你的内伤……”言下之意是要再停留几日。颜东笑道:“无妨,这三日来多亏沈大侠为我疗伤,如今已好的许多,一路慢慢调养,到得湖北必定痊愈。”梅沧然瞧一眼沈飞宇,见他微笑点头,这才答允了。沈飞宇想了想,又道:“颜法王,那日你进得府邸,究竟发生了甚么事?”颜东轻叹一声,说道:“那日我进去了,悄声隐藏观察,在院落里竟没瞧见一人,我心中起疑。蹑足往里行去,好大一处府邸,七转八拐避开了一些服丧的仆从,瞧见正堂外挂着白讣。心想灵堂便是在这里面了。我又悄声上了屋顶,揭瓦察看,只见许多人围着那棺材烧纸祭拜,有几个人哭号,想必便是那死者家人了。”沈飞宇道:“那棺材里所谓何人?”颜东点一点头,道:“那棺材还未盖上,自然瞧见了。正是那晚三人中的一人。”沈飞宇安下心来,暗道:“如此说来那李相公的家眷并无大碍?若是颜法王不曾碰见那贺南天,我必定以为是那杨副教所为。只是那贺南天既然与张教主有仇,又何必胁迫那三人,这真是令人费解。”颜东见他似在思索,也不打扰。余人凤奇道:“颜法王,后来又怎样了?”颜东微微一笑,说道:“后来我便悄然离开了,从那院落正准备出去与沈飞宇相会,岂料那院落拐角处奔出来一个人影,便是那贺南天了。他武功高强,我敌不过就给他抓住了。而后他挟持我又碰见了沈大侠,就是如此了。”余人凤听他言辞平平,心中一动,想到那必定又是一番恶斗,也不好再问。

  次日天方破晓,四人骑了马往湖北去,先到洛阳,再一路南行,过嵩县至西峡,看看已离湖北不多远了。四人因颜东有伤在身,也不着急赶路,一路只是游山玩水,悠哉游哉。进得湖北,花了一月有余。这一日已到了湖北郧阳县,离武当山下的十堰镇已不多远。一路赶来也见到许多武林散人,都往湖北赶去。大的门派倒是一个也没瞧见。

  三人加紧赶路,到了十堰镇已是半夜。这时镇上仍有许多人,都是一些江湖人士。四人一问方知,镇里的住店全已满了。余人凤叹息道:“咱们该晚几日来才是,现下倒连个住的地方也没了。”三人笑了笑,便在这镇里闲逛,走了一阵,忽得听见一处小巷里传来打斗声。四人相瞧一眼,微觉奇怪。随即也不放在眼里了,心想几日后便是武林大会,这镇上人多,难免有些各门各派摩擦也属常事。余人凤眼珠一转,笑道:“我便去瞧瞧,哪个门派这么大的胆子。”沈飞宇心中一动,道:“想必是些散人或者小门派,咱们就去瞧瞧。”四人靠着夜色往那小巷里去,走不到十来丈,忽得听人叫道:“你是何人?岂敢欺负我华山派弟子?”语声中自有一股威严相透,四人不由一惊,那华山派位于武林八大派,派史源远流长,虽近年来名声不震,也不是一般门派敢惹的。若说是其他大门派,倒也叫人难信。都知所谓大门派并非武功高强名之,而是门派掌门自弟子信而有为,为人正义,方可称为大门派。那明教自唐朝至宋末,因弟子行事诡异,确给人称作邪教,教主谓之魔头。尽管明教弟子遍布天下,也排不到武林大派。只因二十多年前明教力兴中华,与那元廷抗争,当时的红巾军声威浩大,撼动了元廷大半江山。无一门派能及,这才使武林门派对它的印象有所改观。便在上一届武林大会中,承认了明教的地位。

  但闻一人哈哈一笑,说道:“笑话,笑话,你华山派欺负得别人,难道我便欺负不得华山派么?”颜东听得这声音,身子一震,面露喜色。低声道:“三位,方才这位讲话的是我明教护教法王之一,姓胡,唤作胡铁隆的便是。”沈飞宇惊道:“便是那胡法王么?想必是一位极为豪爽的汉子罢。”颜东笑着点头,又道:“不知他怎的在这里?又怎的与华山派闹僵了?”余人凤笑道:“咱们听他们一说,自然晓得了。”只听之前那人怒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我华山弟子向来行事端正,何曾欺负别人。”胡铁隆道:“风涯子,你若不信,尽可问问那弟子,看他做了些甚?”梅沧然低声道:“素闻华山两大高手,一是华山掌门天涯子,二来便是这位风涯子了。华山剑法一百多年前威震天下,如今不知尚有几层功力?”余人凤笑道:“大哥,想必你碰见使剑的行家,心痒痒难受哩!”梅沧然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那风涯子并不询问,只说道:“阁下是何方神圣?为何要管我华山之事。”语声中怒气犹在。胡铁隆道:“在下行走江湖,好打抱不平,任你华山泰山,胡某倒也不怕。今日叫我碰见,决计要替那女子讨个公道,问问你那弟子何故要调戏良家女子,否则我岂会善罢甘休。说不得,在武林大会上,我自要当场说明,让你华山身败名裂。”四人立在墙面后,虽见不得那风涯子的面貌,想必被气得不轻。余人凤笑道:“这位胡法王与我很合得来,我定要寻个机会认识他。”三人轻轻一笑,继续偷听。只听那风涯子喝道:“孽徒,可有这等事?”另有一人支支吾吾道:“师父,这人无来由冤枉我,弟子岂敢做这些天怒人怨的事来。”风涯子这时道:“阁下听见了,这其中莫非有甚么误会?”胡铁隆怒喝一声,踏前一步道:“登徒浪子,休要说些假话来匡你师父,莫非还要胡某将那姑娘请来?你若不说个清楚,胡某让你登时毙命。”风涯子冷哼一声,道:“阁下,即使孽徒有所苟且,我华山自有派规,还轮不到外人来管教罢?”胡铁隆怒嘿嘿一笑,道:“说得倒容易,若非我正巧撞见,只怕那女子清白不保,而后贵派当作甚么事也没发生。是也不是?”说着一顿,又道:“风涯子,枉你身为名门正派领袖,遇着这等事也拿捏不定。难怪华山派一落千丈,位于武林八大派之尾。若是放在一百年前,胡某还会忌惮几分,现下嘛,倒也不必了。”风涯子怒道:“口出狂言,阁下莫不是喝多了酒,来这里说些大话,哪怕我华山派不复往昔,凭你一个人又岂会放在眼里。”胡铁隆听到酒字,双目一喜,道:“说得是,风涯子于江湖事也晓得不少,连我胡某喜爱喝酒也清楚。”说着取下腰间的葫芦,大灌了一口,又道:“风涯子,你休要拿华山派来压胡某,你可知胡某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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