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大惊道:“师弟,你究竟要做甚?你说要那沈飞宇,我便不杀他,只是这二人你如何要救?”沈飞宇三人心下倒奇怪的很,一面恢复内力一面想:“方才听见这二人乃是师兄弟,怎的一个要杀一个要留?”听得木鸿文说道:“师兄,这三人我先保下了,决不让你趁人之危。”黑衣人勃然大怒,喝道:“师弟,你在说甚么话,这四人皆为师父要杀,我们自当从命,何以你偏要坏师父的大事,那余人凤我已先杀了,这三人自然留不得。”木鸿文摇了摇头,却不说话。黑衣人心知他这师弟性子倔强,便说道:“师弟,你可知乾坤道人的绝学,那是师尊要的,定然在这三人手里,如今大好机会,怎能错过,这沈飞宇想必已习得九幽神功,他功力已不在我之下,你如何胜得他?”
梅沧然三人听了心头一震,暗道:“果然是师尊的仇人么?”木鸿文道:“我自然胜得他。”黑衣人暗中恼怒,道:“好,我先不杀便是,只是要点了他三人的穴道。”说罢又二指伸出。木鸿文心知师兄定然会下杀手,一步踏出,使剑去削他手掌,黑衣人收手而立,心中愤闷至极,叫道:“师弟,你如此阻拦我办事,你怎的与师父交代?莫非你是想背叛师门?”木鸿文口气稍软,道:“师兄,我自是不会背叛师尊,这三人我会一一杀了,师尊那里我自有交代。”黑衣人心知他决意已然,哼了一声,转身背对。木鸿文这才松口气,岂知他突然闪身至他背后,要去点他穴道。楚月惊呼道:“鸿文哥哥。”木鸿文收剑回刺,右足斜点,转身瞧着他。黑衣人见他避开,微微惊愕,说道:“师弟,我岂能让你坏了师尊大事,师兄得罪了。”说罢欺身而上,左掌翻转自下而上要去擒他手腕,右手伸出两根指头去点他颤中穴。木鸿文亦不想伤他,退开一步将那剑掷在一旁,反攻上去。但见他左足斜踢,右掌虚拿。黑衣人跳起来不知如何忽得踏在他左足上,双掌齐出。木鸿文双手一绕,收足沉势,去擒拿他手腕。刚一触碰,便给一股气力弹开。心中稍稍心惊,左足一点,身子凌空而起,右掌反攻他左肩。黑衣人左肩一沉,左掌朝天往他膝骨拍去,右手已擒得他足底。木鸿文借势而为,右足一踏,挣脱跳开,凌空一翻落在一旁。
黑衣人并不追他,反而向身旁的沈飞宇攻去。木鸿文一愕,却来不及救他。沈飞宇见得那掌而来,并不避开,一掌迎上去。砰的一声,黑衣人退开一步,他却往后倒去。黑衣人哈哈大笑,喜道:“果然是九幽神功,你中了我一掌,想不到恢复得这么快,若是寻常使出,恐怕我也胜不得你。”沈飞宇支撑身躯,又吐了一口鲜血。口中喝道:“你是甚么人?究竟要做甚么?”梅沧然与卓文林这时抢上来扶着他。黑衣人双目凶狠,道:“我本与你无怨无仇,怪只怪你身怀九幽神功这等宝物。”说着再攻上来,便在这时,自那窗口里闪进两个人影,沈飞宇一见大喜过望,那两人肩负六袋,却是丐帮长老无疑。
黑衣人眼见有两人攻来,不敢大意,转身与那二人对得两掌,那两人自退开一步,黑衣人只轻微一晃。沈飞宇叫道:“施长老,刘长老。”两位长老点一点头,闪到他三人身前,冷眼瞧着黑衣人。黑衣人仰天大笑,说道:“原来是天下第一大帮,怎的,就凭你两个,也想救得他们?”施为山笑道:“阁下武艺高强,我等自胜不得阁下,只是阁下要杀我二人,恐怕略有难度。”黑衣人哼了一声,欲要抢攻上去,却见得那窗外又跳进两个人,却是白虚长与应红河两位长老。四人当下聚在一起,瞧着他。
黑衣人这才蹙眉凝思。施为山哈哈大笑,道:“如何,可胜得我们?”木鸿文陡然见得四位长老,上前立在黑衣人身旁,冷声道:“好得很,我二人自要讨教一番,瞧瞧天下第一大帮如何厉害。”四位长老这才发觉,还有一个厉害人物,那些寻常弟子倒不在意。正踌躇间,自那门口迎进来一众人,却是张莺莺领着些人进来。众人都穿着白色衣物,胸前有一个火焰标志。黑衣人面色凝重,沉声道:“是明教么?”张莺莺笑道:“诚然,诚然,阁下好眼力。”黑衣人又道:“却不知贵教乾坤四王,玉面尊者,姑娘又是哪一路?”张莺莺笑若桃花,拱手道:“芸芸烟火,普渡众生,舍我明教,更待何人。”黑衣人这才道:“原来却是张教主座下,荀某失礼了。”张莺莺还礼道:“岂敢,岂敢,这三人与小女子有些交情,亦是我明教贵客,阁下不若卖个人情,他日必定登门拜访,以表谢意。”黑衣人心知今日讨不了便宜,冷哼一声,道:“不劳贵教的情,今日且放过他们,请小姐待荀某与张教主问个好,就说恩怨两清啦。”说着把头瞧着木鸿文,道:“师弟,你与我一同离开罢。”木鸿文摇了摇头。黑衣人长叹一声,道:“你多保重。”说罢自那窗口一跃,也没人阻拦。倏忽消失不现。
张莺莺见他离去,松口气,已越过众人,扶着沈飞宇,见他嘴边挂着鲜血,愁眉道:“沈大哥,你如何了?是否受了重伤?”沈飞宇摇一摇头,撑着立起身,笑道:“些许小伤,无关大碍。”向四位长老拱手道:“多谢四位相助。”白虚长恭谦道:“些许小事,何足道栽!”沈飞宇又向一旁的木鸿文拱手道:“多谢兄台出手相助。”木鸿文道:“是否受了重伤?几时痊愈?”沈飞宇心知他报仇心切,便道:“不过三五日便可。”木鸿文这才点首道:“那再好不过,五日后正午在下自当登门讨教。”说罢转身拉过楚月离去,众弟子携了那四具尸体,皆跟着去了。
白虚长几人不由疑惑,心想那人方才与黑衣人一起,怎的现下又说救了沈大侠三人?沈飞宇拉过梅沧然与卓文林,朗声道:“这位是我大哥,这位是我二哥。”又将丐帮诸位都介绍了,说到张莺莺时,不由面上一红,道:“这位是张莺莺,乃明教教主张天正之女,也是我红颜。”张莺莺行个礼道:“见过大哥,二哥。”梅沧然与卓文林方才见得她为了三弟愁眉不展,心下已是疑窦,这下听他说了,两人相视一笑,也不以为意。
白虚长道:“早闻二位大侠威名赫赫,如今亲眼见得,幸何如之,不若暂请二位往丐帮一叙,想必石帮主定然高兴得很。”梅沧然二人自来与丐帮无来往,沉眉不说。沈飞宇笑道:“大哥,二哥,四弟也在丐帮,现下我四人相聚,暂时不必理会这些。”二人听到四弟,这才答允。梅沧然拱手道:“如此便扰叼贵帮了。”
众人即刻动身往丐帮分坛而去,路上也不讲话。到得分坛,天色已然黑透。沈飞宇先领着梅沧然与卓文林去瞧余人凤。二人双双见得他双目闭着,总不见醒转,都不禁泪水涟涟,卓文林心疚四弟是给自己害的,扑通跪在地上,手抓着他手腕,哭道:“四弟啊,四弟,都是二哥害了你。”说着将头挨着他手掌,哭得更是厉害。七八人在一旁瞧着,都叹息一阵,也不知说些甚么安慰话。梅沧然与沈飞宇上前拉住他,梅沧然劝道:“二弟,这事也怨不得你,四弟他总会好转的,你先起来罢。”卓文林哭道:“大哥,若不是我失手被擒,他们怎能拿着我的信物来骗得四弟,如今见着四弟这般模样,我如何不恨我自己?”沈飞宇劝道:“二哥,四弟他不得几日便醒来,你也莫要内疚了,快些起来罢。”卓文林听到这话,心中稍微好过些,擦了眼泪,站起身来。
卓文林问道:“三弟,四弟几日才能醒来?”沈飞宇道:“二哥,四弟给一股阴寒之气侵身,我每日运功替他疗伤,过得七日,该会醒来。”这时,石平之从厅外进来,几位长老与他施礼,石帮主点头一番,这才拱手道:“沈大侠。”沈飞宇还礼道:“石帮主,今日多亏贵帮相助之情,沈某感激不尽。”石平之恭谦道:“沈大侠却来说这话,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不值一提。”沈飞宇知他重情义,也不絮叨了,当下将梅沧然与卓文林引见。石平之笑道:“梅大侠,卓大侠,今日一见,幸会幸会。”梅沧然回道:“石帮主年少有为,我二人亦深感钦佩。”石平之道:“几位大侠,我已备了水酒几杯,尚请分便。”
梅沧然几人不好推辞,也就去了,席上石平之绝口不提今日之事,只谈些武林趣事。用过饭,石平之这才歉然道:“二位大侠,敝帮分坛屋陋床狭,只得委屈二位,尚请原宥。”梅沧然二人免不了说些客气话,感谢一番,这才随同沈飞宇、张莺莺四人去瞧余人凤了。
四人来到厅内,将门户关了,齐齐围着余人凤坐下。沈飞宇开口问道:“大哥,二哥,你二人不是在西北之地么?怎的会分开?”梅沧然与卓文林相瞧一眼,卓文林叹一声,道:“便由我来说罢,一年前,我四人在河南分开,商定于武林大会再聚。我和大哥自河南经陕西去了甘肃,到了甘肃境内,我与大哥便就此分开,估算时间,约定一个月前在陕西会和,大哥便往西域而去,我就转陕西往山西去,到得河北境内,待了不过三个月,算算日子就折回陕西在约定的地方等候大哥,哪成想在三十多天前,碰见了那黑衣人一伙,敌不过给他们捉住了。”沈飞宇惊道:“他们如何识得二哥?”卓文林惨然一笑,道:“说来也巧,一日我在华山游玩,回归途中碰得几个人做恶事的人,我见他们武功低微,只教训了一番。却自有一人问我是何人,为甚么要多管闲事。我当时不以为意,也就报了名号。岂知那几人听了一惊,远远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