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两只灵兽的打扰,苏锦歌清清静静的将暗室中的地砖全部掀了开。地面上呈现出一幅完整的符文阵图。
无论是符文本身,还是符文排布出的阵图,苏锦歌都看不明白。
她坐在暗室的入口处,仔细推敲了几日仍是毫无头绪。这些都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苏锦歌咬了咬唇,取出了丹阳仙尊栖身的凤嘴灯。轻声唤道:“仙尊?”
“唔?”一声低迷的响应后,灯身之上泛起了一抹光晕。片刻后,由灯中飘出了一道红影。
丹阳仙尊才一出现,面上的表情便迅速的变化起来,“后辈,你这是闯到了什么地方?”
苏锦歌惊异道:“你不知道?”
丹阳仙尊笑了笑,“我大半时间都在沉睡,很少注意你的活动。这种符文早已失传,恐怕这次我帮不了你了。”
无极宫本就是上古遗迹,出于其中的丹阳仙尊在某种意义上也算的是一活化石。连他都用了“早已失传”这样的字样,眼前的符文究竟要古老道什么程度?
苏锦歌愕然的看着这些符文,“这么说这些符文在仙尊那个年代,便已经是古文了。”
丹阳仙尊四下打量了一番,“能找到这样的古迹,也是大气运了。符文解不了,且去旁处看看。”
苏锦歌苦笑道:“哪里是我找的古迹秘境。这里是百花门,如今的八大修仙宗门之一。”
丹阳仙尊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你是说百花门?红莲使者所在的百花门?”
百花门早在上古时代的苍梧混战前便已存在,算起来丹阳仙尊也有可能听过这个门派。苏锦歌不由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那些在时间中消弭的真相。丹阳仙尊这个“古人”未必就不知道。
“仙尊知道红莲使者?那红莲使者究竟是什么回事?她们世代守护的古楼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苏锦歌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后,自己也觉得急切了。这些都是百花门的事情,丹阳仙尊如何会知道的那么详细。最多他也就知道个皮毛罢了。
事实上,丹阳仙尊的确只知道个皮毛。只不过,就是这一点皮毛,就足够苏锦歌惊骇了。
“红莲使者之所以被称为红莲使者,是因为她们手中掌握着本不属于这世间的红莲业火。百花谷从不许外人进入。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外人都不能知晓,是以你刚刚所说的古楼,我并未听说过。”
红莲业火。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奇火。天地奇火卷上关于红莲业火的这一页,仅有一个名词。其余便是一片空白。苏锦歌便追问道:“红莲业火是什么模样?”
丹阳仙尊耐心的解释道:“红莲业火,其色如血,其状如莲
。红莲业火本不是人间之物。传说它本是地狱之火,能焚烧人生一世所犯下的所有罪恶。红莲使者所掌握的红莲业火。与传说中既有相同,也有不同。传说中的红莲业火,是救赎重生之火。红莲使者手中的红莲业火却是毁灭之火。”丹阳仙尊说到这里似是忆起了什么,停顿了许久。方才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人生于世,重重因果之下。谁能是纯粹的善呢。”
苏锦歌心念一动,道:“红莲使者手中的红莲业火是惩恶之火?犯下大恶之人便会被燃为灰烬。犯下小恶之人在红莲业火之下则会受到相应程度的损伤。而因果之下,没有人身上是不背负着恶的。所以每个遇上红莲业火的人都会为此或亡或伤?”
若是这样便能说的通,那些百花门的弟子为何会有死有伤。
丹阳仙尊很是赞赏的点头道:“不错。正因如此,一个小小的百花门才会让所有门派都忌惮上三分。”
一个疑惑解开,另一个疑惑又紧接着进入到了苏锦歌的脑中。据寒绯真君的描述,那些百花门的弟子在遭遇到古楼的异象时,都只是感到一股寒意,并未见到什么异常。若说她们是因红莲业火而死伤,为何寒绯真君未曾提到有关火焰的只言片语?是寒绯真君有心隐瞒,还是当时根本就没有人看到红莲业火。
想不通的问题,苏锦歌一向不会过多去浪费脑细胞,她直接便向丹阳仙尊问询起来。将寒绯真君所说的古楼异像转述与丹阳仙尊。
听完苏锦歌的描述,丹阳仙尊亦是怔楞了一瞬,“我所见的红莲业火是在红莲使者掌控之下的。与你刚刚所说的情况并不相同。”
苏锦歌又是一阵苦思,便听丹阳仙尊道:“闷在这里横竖也想不明白,不如出去走走。说不定便能想通了。”
“唔。”苏锦歌深以为然的站起了身,在甬道中走了几步后,便听丹阳仙尊在背后轻咳了两声,“你把这鹦鹉灯忘下了。”
只是出去走走,待会儿还要回来,完全没有必要将灯收起来。苏锦歌狐疑的看了看丹阳仙尊,忽然失笑,“仙尊,你是想看看百花谷是个什么样子吧。”
丹阳仙尊其实还是很想维持一下前辈的风范的,奈何此刻好奇心占据了上风。再仔细想想,从一开始他在这小屁孩面前就没有什么风范可言。丹阳仙尊索性也就不顾及什么风范了,痛痛快快的承认道:“没错!我不好直接现身,你提着灯出去,莫要收起来。”
横竖没有头绪,苏锦歌也不吝啬这点时间。待丹阳仙尊回到灯中后,她便提起了凤嘴灯,走出了暗室。
古楼中,乌娘正将自己埋在一堆首饰中,小青驴则趴在古楼一侧的露台上酣眠。夜风从露台上轻柔的吹进,拂过古楼中的一切,又从另一便的窗子中穿了出去。
乌娘见苏锦歌出来,立刻从那堆首饰中跳了出来,飞速的将一桌的首饰归位回首饰箱中。当它发觉苏锦歌根本没有往这边看。而是直接出了门后。飞速挥舞的翅膀立刻垂了下来,身体也顺着首饰箱滑到在桌案上,大口大口的呼起气来。
这个夜晚并没有月亮。漫天的星斗与花海中的萤火虫相映,又是另一番的美丽。
苏锦歌提着凤嘴灯在花海中随性的漫步着。两名粉衣的百花门少女正在花海中采集着花露,夜虫轻鸣,远山沉静。花海的另一头,数不清的精巧建筑掩映在重重的花影中
。
那两名少女见一身白衣的苏锦歌提着凤嘴灯悠然而至。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恭立行礼。她们的动作十分整齐,出口的话却就不似她们的动作一般默契了。
“见过明心真人。”
“千歌安好。”
尊称苏锦歌道号的少女是筑基初期的修为,称呼她为“千歌姑姑”的少女则是练气二层。两名少女的话音才落。那筑基期的少女便悄悄的伸出脚踢了踢那练气少女的后脚跟。并对着苏锦歌又施一礼,道:“请明心真人勿要怪罪,含笑入门不久,对门中规矩不甚熟悉。这才冲撞了真人。——含笑还不速速向真人请罪。”
练气少女面上一片迷茫,身体却听从的跪下身去。
“不妨事。”苏锦歌挥挥手。甩出一道柔和的灵力,轻轻的推起了那少女。她微微一笑,待少女的神情平静了几分,方才开口问道:“你叫含笑?”
这个名叫含笑的练气少女刚明白过来自己似乎是说错了话。此时见苏锦歌向自己发问。心中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已。她神情紧张的点着头,半晌才终于发出了声音,“回真人。晚辈是叫含笑。”
苏锦歌见她紧张成这般样子,倒不好再问她什么。便转对那筑基期的少女道:“你叫什么?”
这筑基期的少女心中当即便是一凛。面对苏锦歌这和颜悦色的样子。她倒是更希望这位真人直接表示怒意,或者冷然走过,对她们视而不见。她并不会觉得这位金丹真人会要跟她们闲聊。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筑基少女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的言行不失礼仪的回答道:“回真人,晚辈瑞香。”
苏锦歌的唇边依旧是一抹和暖的笑意,“你们的名字都是花的名字。”
瑞香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回道:“正是。”
苏锦歌点点头,随即又问道:“刚刚含笑为何叫我‘千歌姑姑’。”
终于问到了!瑞香的脑子中开始迅速的组织词汇。就在她正准备开口时,含笑已经呆呆的开口说道:“师姐们说,所有的守阁姑姑都以‘千’字为姓。晚辈听说真人的名讳是‘歌’字,所以就称您千歌姑姑了。”
含笑说着还甚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耳根。这幅模样落在瑞香眼中,让后者越发的觉得她呆蠢。
瑞香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却暗暗的叫苦。就说堂堂一位金丹真人不会跟她们闲聊。真是没看出来,这位明心真人这般的有手腕。她大可以直接问出这个问题。只不过那样一来,以含笑的胆子必定吓得话也说不完整。最后回答的还会是她瑞香。只要是她来回答,那含笑错说出的话就一定能圆的圆满。
偏偏这位如此一番做派,让含笑放松了下来。傻乎乎的就把实话说了出来。
明心真人会一直住在古楼的事情,只是门中众人的猜测。无论是寒绯真君还是少门主,都没有表现出要举行古楼祭祀,承认这位就是新任守阁姑姑的意思。含笑如此说辞实在不妥。
瑞香偷眼看了看苏锦歌身上那袭雪白飘逸的扶光道袍,心中更是叫苦不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