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告诉你也无妨,但是你的剑……能不能挪一挪?”雪初晴终于打破了这个僵局,手轻轻地推了推他架在自己脖子上面的剑,而后一指在自己宽大的袖口之中正凝聚术法,准备将自己行踪告知远在水接天山的刘芜。“湾地难守,祸起锦鲤。”
“什么?我们锦鲤湾本就为了守护锦鲤而存在,锦鲤湾自然会与锦鲤共存亡,你这回倒是连骗都懒得骗了。”正在藏蓝色衣裳的少女发出了手中的寻踪符之时,那把冰冷的剑再次挨近了她细小的脖子。然而,她身后的那个执剑者却冷漠一笑。很好,她终于发消息联系同党了吗,那接下来就等着这些大鱼落入他布置的大网之中了。“既然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便留在这里喂锦鲤吧。”
“啥?夏安你个混蛋竟然要将本姑娘丢到海里喂鱼?”雪初晴不管不顾地转身而来,诧异地看着那张如剑般寒冷的脸孔,就在这一瞬间那个冷酷绝情的男子一脚将她往海中踹了出去,脸上依旧冰冷如剑。
“啊……我不会御剑飞行呀。”跌落下去的藏蓝色少女用术法招来了一根藤蔓,将自己死死地困住了,她摇晃的身体磕到了一旁的石崖上的尖石,磨破了双手痛得一松手上一滑,险些掉了下去。她低头看着下面,那些闻到修仙者血腥味的锦鲤正在拼命地往上跃出海面,都想尝到这一口对于他们来说甜腻无比的修仙者的血液。
雪初晴看着那些长大嘴巴尖牙之中露出锋芒的锦鲤,就算最后碰到了那石壁之上也丝毫未曾放弃要咬她的念头,被食物诱惑的锦鲤早已不受控制,一条撞得金色的鱼头上边流出金红色血液的锦鲤凭空而上,一口整齐尖锐的白牙往那挂在崖上的藏蓝色衣裳的女子咬去。
“救命呀,啊……”雪初晴吓得赶紧缩回了脚,可那条鱼跃得似乎比她还要高,情急之下她只能期盼那个曾经承诺自己说是可以瞬间转移前来搭救之人可以赶来。然而,危机感已经让她凝聚了身上的全部术法,操控这那根唯一圈住自己的藤蔓往上升去。然而,她刚升了一点便发觉那藤蔓无论自己如何动用术法,都还是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原地,那锦鲤张开了大嘴,眼看就要生生地将她拦腰咬断,对于求生的渴望让无法自救的藏蓝色衣裳的少女将希望全部寄在了那个遥不可及之人的身上。“完蛋了,我术法竟然在关键时刻失灵了,啊……刘芜你怎么还不来呀,救命呀……刘芜。”
这时,在这个岛屿的最低层的被海水淹没的一个石洞之中,躺在钟乳石上静静观看着一切发生的玄衣男子攥紧了拳头,正准备不顾暴露身份冲出去之际,突然间停止了脚步,一张本就阳光的脸上笑得灿烂。
岛屿的外面,正当那个藏蓝色衣裳的少女以为自己就这样交代了之时,突然间被一股术法拉起,而后被人拦腰抱在了怀中。
因为恐惧而一直紧紧地闭着眼睛的藏蓝色少女,感觉自己脱了了危险之后撇着嘴转头一把便抱住了来人的脖子,下巴在那人的肩膀处极为放心地蹭了蹭,紧闭太久的眼这才舍得缓缓地睁开,却极为心安地说到:“好姐妹,我就知道你不会放任我的生死不……”
“怎……怎么是你?”当她睁眼看到的是满头青丝束发的发型时,猛然间放开了自己的双手,在见到那个眼神锐利如剑之人时,就连说话都磕巴了起来,一举起的双竟然不知该如何安放,最后交叉捂在了自己的胸前,“夏安,你该不会是……觊觎本姑娘的美貌吧?”
“若我说是,你又当如何?阿初。”就在他动手阻止她自救之时,那道她放出去本该引来同伙的符咒却突然之间调转了方向直往自己飞来,符咒中一股强大的术法冲破了他额间的封印,儿时的记忆突然之间倾脑而来,原来,自己记忆之中缺失的那一段竟然是与眼前女子在一起的点滴。“你前来鲤鱼镇不就是为了找我成亲的吗?如今我就在你眼前,怎么,你反而不认得我了吗?”
“与你成亲?夏安你脑子没有被海风给吹坏吧?”她前来鲤鱼镇确实是为了寻人的,小时候那个打架干净利落到村子里所有小孩都害怕的胖子安安,出手的果决与他那眯成了一条线条的小眼睛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她因为打小便没有父母,经常被其他的小孩说是她克死了自己的父母,她总是咽不下这口气就要对他们出手,可他们人多势众她自然就讨不到好,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
直到有一天,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孩不言一语地上前,只见他一番拳脚便将那些欺负她的小孩打了个落花流水,也因此,她慢慢地就缠上了那个话不多的男孩,这一来二回的两人也就熟悉了起来,她第一次有了玩伴,还经常嚷嚷着要嫁给他。
之后他便被家人给接走了,而她也因为被全村的人骂是怪物,还因此请来了水接天山的修仙者。幸好水接天山的长老看出了她是个极好的占卜师,便让她与他的徒弟一起修炼,可她一直都没有忘记那个曾经维护着自己的胖子。
她还记得在离别之时,那个胖胖的男孩说自己叫安安,除此之外他还给了一块刻着锦鲤湾三个大字的玉佩,如此,她才在自己成年之后立马跑过来寻他了,只是,碰到了阿信的事情就给耽误了,然而,阿信答应替自己寻人却是磨磨唧唧的。
“等等,你的名字里面就有一个安字,难道你就是胖子安?”藏蓝色衣裳的少女一双狐狸眼都瞪大了,不可思议地上下盯着那个不肯放开自己的男子。
“你怎么还像小时候那么笨,但凡拿着我送你的玉佩寻人问一下,也不至于让我误会你。”夏安如同小时候那般,双手在她的两个耳朵上轻轻地扯了一下,嘴角微微地扬起,眼中的锋芒也收敛了不少,“你占卜事情的能力是不是越来越强了?”
小时候,她不过是用自己与生俱来的天命给那个村子占卜了一次,那时,小小的她不辞辛苦地跑去每家每户敲门警告着村民们夜晚熄灯得多加留意,否则会火烧村子。然而,村民们又怎么会听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呢,就这样过了三个月,秋季天干物燥,村子里有人醉酒打翻了烛台引起了大火。而打从一出生便死了母亲,满月便没了父亲的阿初也被那村子里的村民理所应当的当为了灾星,对她拳打脚踢,就算是他挡住她的面前也还是低挡不住那些村民的声讨,还声势浩大地前去水接天山求情掌门前来除灾星。
若不是掌门慧眼,他们怕是就此活活打死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占卜师,他身为这件事情的目击者,也被掌门封存了那段记忆,为的就是防止阿初这样的能力被心怀叵测的妖魔利用,如此可以预测未来的能力一旦被妖魔觊觎,整个瑞光大陆怕是又会面临一场灾难。
“还真的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想起夏安知晓她只有长大成年,嫁人生子才能了结了这天赋异禀的占卜天命,心中不禁有些奇怪的感觉,却也在想起对方那些恨不能杀了自己的事情之后,狠狠地踩了眼前男子一脚,“等等,我还没有原谅你呢,不仅将我关水牢,还拿剑架我脖子,还有你踹我一脚……是不是也应该还一下呀?”
“呲……既然气消了,我们便回去吧。”夏安眉头一邹,却也不生气,只是环住她的腰往那艘大船上御剑飞去。
锦鲤依旧跳跃而起,那孤岛的最底部,那个手中捧着珠子的青衣少女将珠子一收,满脸惊讶地说到:“什么?他们就这样结婚了?而且行儿还被夏安怀疑是雪初晴和阿信的孩子,雪初晴为了让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宿主的阿信离开锦鲤湾竟然以死相逼。傻,还真是傻,如此一来,这夏安对他们的关系不就越来越肯定了吗,最终,是夏夫人发现了阿信是妖怪的身份,这一点倒是让对妖怪嫉恶如仇的夏安更加不能忍受了,直接对滴血认亲失败的雪初晴的手上钉下了九根惩戒钉,然而,这惩戒钉还不是一般的惩戒钉,竟然是用阿信骨头做成的,袽魮鱼的骨头会让这连心之痛翻倍,也怪不得你们要前去惩戒堂偷走那九枚惩戒钉了。”
阿信是雪初晴心中认定了的好友,好友因为自己竟然被扒皮抽骨,以雪初晴这般执着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修的了,为了找出真凶雪初晴竟然不惜自行前去惩戒堂取出了惩戒钉。
“拜托,阿信从头到尾都没有害过人好吗,就连他身上的宿主也是因为夏老岛主身死才消失的。夏安竟然将他的骨头做成了惩戒钉也未免太丧尽天良了,还误会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心中没点谱的吗?不过是碰见了他们两个晕倒在了一张榻上便怀疑他们的关系,但凡对雪初晴有那么一点点的信任便应该去彻查此事,他倒好,如今还让别人做了夏夫人。”林未染嘴角苦笑了一下,看着一旁扎着双髻的东明,眼中满是愤怒。“我准备去做一回演员,你有没有兴趣一起?”
“虽然我听不到你的演员是何意,可如果你是为了替雪初晴报仇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帮你一把。”扎着双髻的少女歪着头,似懂非懂地看着那个说话奇奇怪怪的青衣女子,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