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水接天山的东面的山脚下便聚集了不少的年轻修行者们,手中皆拿着一把剑,等着前面手持长剑的豪气女子一声令下,便信心十足地越过前面的小山而后,进入这个中年女子授课的所在地——剑术阁。
手持长剑的二长老环视了一下四周来人,并未曾见到三长老画像之中的那个女子,然而等到太阳升起也未曾见要等之人,底下的众人倒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本应该卯时点卯,如今已经过了三刻了,迎接着日出升温的山脚下,水汽反而氤氲得更为浓厚了一些,正在形成的层层的烟雾往上边升腾而去。眼见雾气就要越来越浓,原本还想着在水接天山的二长老赵韵面前留点好印象的众人,开始不安起来。被浓厚的烟雾覆盖不仅仅会容易偏离原来的方向、最为重要的是雾气成为了极好的掩饰,极其容易被他人偷袭。也并不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水接天山的第一关看似容易其实已经将一大批来人拒之门外了,因为,今年的水接天山对外传闻是为了那个古明国的天之骄女赵闻语说特地设置的,所以,能够进入第二关考核的只有三十个人。
如此一来,投来白衣女子的目光便越来越多了,最为看重的赵闻语一早便到了却还是延长了三刻钟,难道,还有比赵闻语更厉害的角色不成。等得极为不耐烦的修行者们虽说嘴上不说,可心中都对水接天山故意延长第一关考核的行为极为不满,开始质问起了前边手拿长剑的二长老。
“尔等既然身为修行者,便要有隐忍的一面,如此心浮气躁今后怎堪大任?”说话本就直来直去的赵韵一脸豪气女子的爽利,加上一把长剑更是多了几分仗剑天涯的游侠气概,若不是为了传道受业她或许就浪迹江湖去了,总归比面对这些心浮气躁的年轻一辈要轻松许多,可事实总是牵绊住她美好的幻想,那个潇洒的游侠梦总归只是一个梦罢了。
“第一关的比赛规则很简单,御剑飞到剑术阁的前三十名即可进入到下一关的考核,三十名之后者便再等上四年吧。”赵韵御起了手中的长剑,语气昂扬地对着底下几百人说着内容残酷的规定,见远处的姗姗来迟的两人,赵韵一声令下,底下的种百人纷纷御起了手中的剑往烟雾腾空的地方飞去。
赵闻语似乎看到了赵韵神色的转变,听到后边似乎有呼啸而来的御剑声,一边御剑一边下意识地回头查看了一下,见到来人那本就小巧如弓的嘴唇不自觉地向上扬了一下,直到见到那个水蓝色的男子后边死追着不放的青衣女子,勾起的嘴角似乎抖动了一下,转而快速地御剑飞赶了上去。
“就你这点本事还想咬我?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看来她是遇强则强的性子,叶轻尘的嘴角得意一笑,他总算没有辜负各位长老的嘱托,转身看着后边追来的青衣女子,准备对这个一早起来还不忘记报复自己的青衣女子的“火”上浇完最后一次油,“看到方才飞走的修行者了吗?他们可正在往水接天山飞去,你若是……嘶……啊,林未染你属狗的呀?”
“别以为你教会了我术法,我便会饶过你。”显然是训练极有成效,林未染这时一手御剑一手趁叶轻尘不备快速地抓过了他的手,张开一口齐整洁白的牙齿狠狠地咬了上去。
叶轻尘一手控制着脚下的剑,另外一手又被那个蛮横女子抓了去死死地咬着不放,比赛已经开始,本就惧怕她过不了第一关的他,又不能强行对她施展施法,只好忍着。
“喂,你若是再与我在这里耗下去,你恐怕连第一关都过不了。”眼看着前边山脚下的修行者已经往那座小山的方向飞去,叶轻尘理智地说出了最可能发生的后果,至于这笔账等她进了水接天山多的是时间慢慢讨回来。
“切。”他生怕自己摔下去从而不敢出手的目的已经被她知晓,她若是不借机多报复一会,岂不是枉费了她在那树杈上待上的那段时辰?再说了,水接天山的第一关不就是御剑飞往剑术阁嘛,对于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是难事好吗。似乎意识到了那里不对劲,她的贝齿终于放过了那只被咬得有些渗血的手,几乎在她放下了那只水蓝色袖子的手的瞬间,她脚下的剑如同离开了弓的箭,快速地往那些隐没于雾气之中的人群中飞去。
只有前三十名才有资格进入水接天山的第二场比试,就在昨天她对叶轻尘穷追不舍两个时辰之后,她终于选择休战回到了天山客栈,谁知等她一碰到天字号房间那张软绵绵的大床便不管不顾地睡着了,正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到了刘掌柜前来敲门的声音。
“等等,我马上便来。”练习御剑飞行似乎已经耗尽了她今日所以的体力,脑子比身体先行答复了外边敲门的刘掌柜。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听着便好。”门外的刘掌柜妩媚的眼睛垂下了眼帘,细长的睫毛如同扇子一般遮住了双眼皮仔细听着里边之人的气息,知晓她话虽出口却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便干脆在门口将水接天山传来的消息告知了那个至今都未曾挪动身体的人,“水接天山明日比试的第一关,依旧是御剑飞行前往剑术阁,但是,今年比往年更残酷了一些,只有前三十名进入剑术阁的修行者才算通过。”
外边的刘掌柜听到里边的青衣女子应了一声才安心离去,谁知,应得快速的她今日在见到叶轻尘时,倒是将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给忘了,不仅追着他饶了远路还将昨晚刘掌柜的话给忘了。
“让你嘚瑟,给你点颜色竟然还开起了染房来了。”林未染自责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两指横于胸前,快速地穿越过了眼前的雾气,双肩随着脚下的剑七拐八弯地超过了前边的修行者,心中顿时无比感谢昨日辛苦练习御剑飞行的自己,“不就是超车吗,看我不分分钟拿个前三给你们瞧瞧本学霸的厉害。”
然而,在她的后边已经有几个修行者被别人偷袭,惨淡地从半空之中掉了下去,幸而被大长老事先便布好的密网给接住,这才免去了再度受伤的危机。青衣女子专心致志地沉浸于自己飞行的计策之中,不仅忘了昨日自己的丑态了,此时的她一心想着超越前边御剑飞行的众人,完全忘了在烟雾萦绕的半空之中,极其容易被后边的修行者暗算。
果不其然,就在她看到那小山的山顶时,“啪”地一声,她的右肩膀被人一掌拍了上去,御剑的右手双指顿时与脚下的剑失去了术法的联系,剑瞬间便脱离了她的脚与那个青衣女子往底下掉落。
若说赵闻语是天之骄女能拿到水接天山的木牌,众人都心服口服。毕竟,实力摆在眼前,就算他们再心有不甘也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底下头来。可对于这个青衣女子却是不一样的,自打她进入天山客栈起,便巧舌如簧,不仅敢对刘掌柜指手画脚,还那她们最为看重的比试当成了儿戏一般,还是靠着诡计趁人不备才守住了那块木牌,实力,她们却从未见到。
所以,当林未染摔下之时,见到的修行者并未显露出半丝同情的神情,反而给那个实力不强的青衣女子投了一记白眼。
那个给了林未染一掌的黄衣女子眉开眼笑地往前边飞去,这个碍眼的人昨日在天山客栈她没能亲自收拾,今日倒是给了她一个绝好的机会。木牌又怎样、赢了那个长得一脸精明脑子却不中用的废物又怎样,今日还不是照样栽到了她的手中。
正当那个偷袭者御剑冲过了小山山顶,对于成功击落了水接天山持木牌者这件事情还是很得意的,然而,脸上的笑意刚出便瞬间被诧异给取代了。
“难道,我出手还不够重吗?”看着那个从底下升起的青衣女子她虽然不解,却也还是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回头专心御剑往那主峰的山腰处飞去。
林未染已经顾不及瞧别人的目光了,赶紧在下降的恐惧中稳住了身体,企图再次发动术法。
还真是被叶轻尘这个乌鸦嘴给说中了,昨日,在听到那个水蓝色衣衫的男子让她在比赛时不仅要快还得预防其他修行者偷袭时,她还嗤之以鼻、十分天真地回到:“名门正派的比赛现场,这不纯属作弊行为吗?若是这种只懂得投机取巧者都能进入水接天山,那比我们更年轻的一辈岂不是只练习御剑飞行和偷袭他人便成了,还刻苦练习什么其他降妖伏魔的术法呀。依我说,这等卑劣的行为就应该给她取笑考试成绩,不,应该直接取消考试资格以儆效尤。”
“我不否认你的见解,”叶轻尘的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一双冷峻的眼睛冷静地看着面前这个有些愤愤不平的青衣少女,“可你想过没有,你自己的术法修为不高,就算是被偷袭了不仅无力回击,甚至连躲避都无法做到的情况下,你有什么法子在自己的右手完全动不了的情况下,还能御剑飞行到剑术阁为自己讨回公道?”
青衣少女愤愤不平的怒气终于平息了,心中在思考着叶轻尘所说的情况,双眼的神情一定转头坚定地回到:“只要我不是双手都被人打中,便一定能飞到水接天山的剑术阁。”
从底下升起的青衣女子咬着下唇,以左手御剑在众人诧异的目光当中快速穿梭而过,终于在到达那小山的山顶时超越了身后的众人,她耷拉着的右手传来阵阵剧痛,疼痛感使得她不愿意花费多一分的力气去咒骂前边那个打了她一掌的黄衣女子。
“可恶。”林未染心底暗骂了一声,似乎是记起了那个打伤自己的女子便是在天山客栈当中那个急着争夺自己手中木牌的女子,在名门正派的比试现场居然还有人想着投机取巧和公报私仇,她是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