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京九珠使劲拍打着黄碧云房门,恨不得把这房门敲出一个窟洞。
黄碧云正在打坐,听房门被敲响,知门外一定是京九珠,只有京九珠才会这么嚣张,而她也料到接下来肯定不会好过。
每回京九珠生气,会拿她撒气,每一次她忍气吞声,才免于被京九珠责罚。黄碧云打开房门,看京九珠阴云密布的脸,大脑一片空白,全身发冷。
“你躲在房里干什么,我敲了那么久的门。”京九珠大声叫吼,推开黄碧云,坐在桌边,怒目瞪着黄碧云。
冯珍和王巧巧已经外出,京九珠并不怕叫喊的声音被人听到。想到南泽、天心道君,她满肚子的怨气,又想到无咎和姜季子害死了三妹,她又悲又怒,呼吸急切尖锐,神色甚是古怪。
黄碧云道:“我正在打坐,已经尽快为你开门了。你有何事?”
京九珠沉着脸不说话,胸口上下起伏,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黄碧云也跟着忐忑发抖,眼皮跳的更快了。
“京师妹,你有什么就说吧。”黄碧云受不了了。
京九珠哼了声,上下打量黄碧云,说:“我要你去做件事。”
“何事?”
京九珠道:“做好了这件事,我就解了你身上的销魂蛊。”
黄碧云先是一喜,而后疑虑,她不相信京九珠这么轻易放过她。
京九珠道:“我说话算话,你必须要完成这件事。不然我会死,你会被虫一口一口咬死。”
黄碧云双腿瘫软,摇摇欲坠。
京九珠看黄碧云吓的说不出话来,心中有丝快意,说:“把姜季子弄到师父的房里去!”
黄碧云啊的一声,跌坐在地。
她不想得罪无咎,更不想得罪师尊。金水真人虽有时偏袒,对她还不错,况且这欺师的罪名会让她前途尽毁。
“为什么要那样做?”一个声音在黄碧云心中升起,这声音先是低低的诉说,尔后变得歇斯底里。
京九珠说:“因为我恨他们。无咎、姜季子、金水真人要尽快消失!”
“不,我受够了!”黄碧云抱着脑袋用力摆头。
“你必须要那样做。”京九珠不容反驳的说。
黄碧云头发搓得凌乱,嘴里喃喃自语道:我不能那样做,不能做!
京九珠冷声道:“你必须做!”
这声音又沉又重,像块巨山堵在黄碧云心口,她忽地发疯扑向京九珠,一边扑打,一边叫喊着:“我就是死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我要杀了你!我受够了!”
京九珠被黄碧云抓了几下,衣服和头发已经凌乱,她嫌恶的皱起眉头,低低念了一串咒语。黄碧云直直倒在地上,露在外面的皮肤出现许多绿豆大小的疙瘩,这些疙瘩在皮肤里慢慢蠕动着,而黄碧云僵硬躺在地上,瞪大着血红双眼,像个硬邦邦的僵尸。
这销魂蛊寄生在肌肉里,会不停的繁殖,唯有用药物才能压制蛊虫的活动。从种下销魂蛊京九珠没打算撤回去,她只想着用咒语使得蛊虫沉睡,暂时停止活动,让黄碧云为她驱使罢了。凡是中了销魂蛊的人,痛起来生不如死,而且全身像是被施下禁锢,除了能眨动眼睛,什么也干不了。
黄碧云身上犹如千万个虫子啃食着血肉,偏偏这种疼痛只能死撑着。她宁愿千刀万剐,也不愿虫子在里面细细啃咬,光是想象那些虫子,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我再问你一遍,做不做!”京九珠瞪着黄碧云。
黄碧云瞪大着眼睛看着京九珠,要她做自毁前程的事,还不如杀了她,她铁了心不会这样的事。
京九珠点头,道:“好,还真有骨气。留一条不听话的狗,还不如不留。”
她打开玉盒,里面是一条氤氲着银灰色气体的小虫子,这虫子拿在手中,就像一缕烟。把虫子放在黄碧云额头,顷刻从黄碧云眉心转入。
他们大荒族研制出的银竹蛊溶水无形,拿在手中似烟缭绕,进入人体内又会变成一丝灵物,这灵物专爱啃食元神,它能在识海深处快速准确的找到元神藏所,吃干抹净,然后它居住在元神的地方,或听命于主人,或被打散,让主人的元神趁机转入这具空壳里。
京九珠看到黄碧云在地上打滚,轻轻呷了一口茶。
等了约莫半刻钟,黄碧云双眼失去神采,僵直地从地上坐起来,面无表情的对着她,就像一个控的木偶,了无生气。
这副样子肯定骗不过流仙峰的任何一个人。京九珠关上房门,盘腿坐在黄碧云的床上,分出一缕神识附在黄碧云的身上,她将要用这缕神识让黄碧云活过来。
黄碧云眼珠转了转,身体还是有点僵硬,京九珠不能完全操控黄碧云的身体,但能让眼睛出现一丝神采也就不错了。京九珠没有太多的时间处理好细节,她操控着黄碧云身体走出院子,走向姜季子和无咎的住所。
——
这件事真的很无奈,总不能打昏他,让他不要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姜季子躺在竹屋前的摇椅上,一摇一晃。虽然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阴沉沉的让人烦闷,但风很清冷,与她现在的心情很配。
无咎钻进洞里就没出来,那洞里阴冷寂寥,真不知无咎怎么呆的下去,有时候一连几个月都出洞。姜季子瞟了一眼黑漆漆的洞口,恰时传来黄碧云的声音。
住处有结界,没有主人同意是进不来的,黄碧云在结界外传来声音,是叫姜季子出去,说有重要的事要对她说。
姜季子惊疑,料想在山中道君眼皮底下,大家不会胡乱,离开摇椅,走到结界处,看到黄碧云无精打采的站在外面。
心里有点奇怪,可能是黄碧云一向给人精神抖擞,大姐气派,忽然变得有些萎靡而无力,不知遇到了什么事。
姜季子与黄碧云关系不好,当然不会柔声细语的问黄碧云,她声音硬冷道:“你来做什么?”
黄碧云噗通跪在地上,哭诉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姜季子吓的退后一步,道:“你想干什么?”
黄碧云道:“道君已经查明真相,说念在数十年我为流仙峰出过不少力的份上,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必须要你原谅我!”
黄碧云一边说一边在地上砰砰磕头,磕的额头全是血。姜季子暗暗心惊,叫黄碧云起来,可黄碧云全然不听,嘴里说着对不起,磕头一次比一次猛,地上的小石头磕得她额头都是血洞。
姜季子可不想这人磕死在院子外,如果黄碧云磕头磕死了,山中弟子又会对她一通指责。她走出结界抓住黄碧云的胳膊,黄碧云忽地出手反抓住她的手,这手像钳子,死死的抓住姜季子手,而另一只手揪起姜季子后衣领,把她从地面提了起来。
黄碧云力大惊人,姜季子心中凌乱,奇怪的念头一闪而过——这黄碧云的力分明像个死人,为什么要把力气与死人联系在一起,她也不知道。
“无咎!黄碧云!”姜季子大声叫喊,整个人被提着飞奔,不到片刻功夫,竹屋和院子全都不见,她被黄碧云提着落在另一处幽谧隐蔽的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