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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志朝一脸天真地回答道:“因为那个很好吃的耶……”
“好吃你姐夫呀!”王超人勃然大怒,“你给我老实儿找别的东西吃去!”
臧志朝沮丧地低下了头:“好吧……”
谢钦借着nokeya-x的亮光又在臧志朝的床底下找到了几袋“八戒肉”,当初去超市的时候这玩意儿是臧志朝大力推荐的,但在王超人拿起袋子看了看沾上一手油之后,二〇四众人就对这种食品的卫生质量产生了怀疑,所以买回来的几袋“八戒肉”便都顺理成章地到了臧志朝手里,因为除了他以外没人想吃。
谢钦把装着那几包“八戒肉”的大塑料袋子拿了出来,拎起来在臧志朝面前晃了晃,表情严肃地说道:“全部没收!到明天早上为止,你只能吃别的零食,时间不长吧?”他仔细想了想,去掉这些“八戒肉”,好像也没有什么重口味儿的食物了,室友们的口味儿都很轻。
臧志朝非常委屈,抬起头来向上铺的秦诚“哭诉”道:“室长你看,他们欺负我!刚才明明说好鼻血止住了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的!”
刚才的鼻血风波中秦诚一直没帮上什么忙,现在见臧志朝求助地看向自己,知道是尽寝室长义务的时候了,于是朗声说道:“现在宣布二〇四寝室寝规第一条——”
室长怎么想的,在这时候说这种事儿?众人一起看向秦诚。
秦诚看向众人,目光刚毅,表情严肃,语气慷锵有力:“奉天承运,室长诏曰:为臧志朝同学的身体着想,特令其在休养鼻子期间不得食用任何刺激性食物,直到明天早上为止,不得有误——钦此!”
秦诚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尽了寝室长的义务,非常得体,得到了大家的赞赏。
众人一揖到地,山呼万岁道:“室长英明,室长圣明——”
这时一阵号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众人听到号声齐齐愣住,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王超人的声音在一片黑暗中响了起来:“不是吧,又是夜行军?”
“格老子的,”丁毅雄低声骂了一句,“不能够吧?”
谢钦道:“赶紧穿衣服吧。”
因为本来就很清醒的缘故,所以众人很快就穿上了衣服,虽然他们不想承认,但能在这个时间能保持清醒确实要感谢臧志朝。
众人换好鞋子,走出寝室,走廊上空无一人。谢钦估计整个男生宿舍楼里除了他们以外大概都处于睡眠或是迷糊状态,臧志朝这家伙又一次救寝室于集合号中啊!他心里暗道。
众人走到宿舍楼的正门外,见附近只有几个教官,而他们则是一见到二〇四众人就愣住了,暗道怎么会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收拾停当跑下来了,这效率也太高了点儿吧!再看他们个个精神抖擞,完全不像是从熟睡中被吵醒的样子,好像一直都没睡觉似的,心里都是咋舌不已,他们哪里知道这几个主儿刚才是真的没睡觉。
“又是你们!”范教官走了过来,惊讶地向二〇四众人问道:“你们怎么下来得这么快?”
众人面无表情地一起转过头看向臧志朝,范教官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过去,哑然失笑道:“臧志朝?又是你搞得幺蛾子?”
“啊……嗯。”臧志朝语气含糊地点了点头,总不能说自己晚上偷偷爬起来吃宵夜结果吃到鼻子里还流了鼻血吧?。
范教官问道:“怎么回事儿?”
“报告教官!”王超人大声说道,“刚才坑星同学流鼻血了,我们一直在照顾他!”考虑到臧志朝这个坑货也许要面子,所以他故意把流鼻血的原因略去不提。
“流鼻血?”范教官惊讶地问道,“为什么会流鼻血?”
谢钦赶紧插嘴道:“可能是因为这几天的天气比较干燥吧。”
“是是是,”臧志朝听罢忙不迭地点头,嘴里说道,“就是这样,教官!”
“是这样啊,”范教官不疑有他,点点头,拍了拍臧志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以后注意点。”
“是,教官!”臧志朝大声回应道。
第三轮紧急集合号吹完后,过了将近五分钟,站在楼下的众人才听到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又过了一会儿,其他学生慢慢腾腾地走了出来,一个个发型混乱、睡眼惺忪,他们是真的在睡梦中被号声吵醒了。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谢钦心道,但真是多亏了臧志朝流鼻血了啊。
大家以班级为单位集合后,范教官大声训斥了好几次都没能让四班男生们清醒过来(因二〇四寝室间接作弊,故不包括在内),只好郁闷地带着这支睡意冲天的队伍来到操场上跟刘教官带领的女生队伍汇合,女生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两眼无神,哈欠连天。
刘教官见状正准备故技重施,叫鲁成虎来唱首军歌,一旁的范教官忽然灵机一动,朗声道:“蛋二,来给大家唱首军歌醒醒脑。”
谢钦一听到范教官叫吴恪的代号就感觉不对,开什么玩笑,他那副歌喉的功效可不只醒脑这么小儿科而已啊!
上午见识过吴恪歌喉的男生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齐齐打了个冷战,心说要坏,但这时吴恪已经高叫一声“得令”,然后就拉开嗓子唱了起来:“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嘿!把营归~”
“行了行了够了够了明白了明白了。”鲁成虎一把捂住了吴恪的嘴巴,但为时太晚,吴恪已经唱完了一整句,听到歌声的所有人都感觉这句空灵异常的咏唱好像是从渺远的高山之巅上飘下来的,在那一瞬间,他们齐齐打了个激灵,从睡眼惺忪的状态脱离出来,升华到了一种完全放开自我、无知无觉、无欲无求的澄澈心境,啊,这大概就是佛家所说的四大皆空吧。
“我靠!”范教官捂住了胸口,看起来好像非常痛苦似的,低声说道,“这就是老话里常说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吧。”
“还‘嘿’呢,”刘教官两眼发直,语气发飘,“老范啊,你是从哪儿找到这等豪杰人物的?”
“这可是…”范教官捂着胸口,露出一个苦笑,反驳道,“这可是你带的兵……”
“跟我没关系,”刘教官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我带的是女兵。”
一分多钟后,四班众人才渐渐回过神来,其实这也是因为吴恪刚才围着操场跑了五圈,体力和精神力都大幅降低,音量也有所减小,且音调还有一丁丁点儿在调上的缘故,否则大家断断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缓过来。
刘教官见状大喜,拍了拍手,大声对众人说道:“今晚叫大家起来的目的,是为了进行五公里行军。”
这吴恪的歌喉有些过于给力了,以后要慎用啊……范教官暗暗告诫自己,朗声说道:“全体都有——”
诶!我的五感恢复了!谢钦听到范教官的声音,脑袋嗡的一声,浑身一震,好像又能感知这个世界的一切了,心里暗自纳闷儿,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儿?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这十分钟的记忆似的。
范教官朗声道:“全体都有——五公里行军,向左——转!齐步——走!”
晕晕叨叨的四班众人闻声浑身一震,清醒过来,跟在两位教官的身后往操场北边的围墙走去,穿过大门,经过农田,一路沿着宽阔的柏油马路往山上走去。
王超人看到漫天的繁星和宽阔的农田,心情十分不错,诗兴大发地朗诵起来:“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一旁的王奔打断他道:“净说瞎话,天上的星星多着呢。”
“哎,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王超人连连摆手,“要领会精神,领会精神知道吗!”说罢他也不等王奔回答,就自顾自地再次朗诵道,“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南飞……”他“南飞”了半天,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下句是什么了,只好转过头向王奔问道,“王奔啊,这‘乌鹊南飞’的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这个嘛,”王奔挑了挑眉毛,心说也就这时候你能想起我来,嘴里回应道,“后面几句的意境跟现在的场景不大相符,我建议你还是朗诵‘星垂平野阔,江入大荒流’比较好。”
王超人身后的陶笺听到王奔说的两句诗,不由笑了笑,插嘴道:“其实这杜甫的《旅夜书怀》也是不大适合此情此景的。”
王超人和王奔闻言一起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博学多才的“书生”发话了,便立刻拱手相问道:“有什么诗词适用于此情此景,还请书生阁下指教。”
陶笺谦逊地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丁毅雄灵机一动,插嘴道:“小生觉得那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就不错。”
王超人反驳道:“这里哪儿来的江啊!”
哎呀,你们也忒文艺了吧,谢钦看着前面几个“文人墨客”高谈阔论的场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