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们没醒，那你为何会醒过来？”唐忠问道。
“呃……”
谢钦一时语塞，这还真不好解释，总不能跟他说，吾梦中好自醒吧？
想来想去，都没有什么好的说法，刚才梦里发生的事情，什么潜意识映射啦，什么自我干预式自醒啦，听起来真是又玄幻又科幻的，现在想起来，谢钦还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呢。
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那还怎么跟忠兄说呢？
于是谢钦只得讪讪地笑了笑，敷衍道：“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唐忠这时候却发挥出了踏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呃……”谢钦看了看唐忠，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奇怪。“你真的想知道嘛？”
“是啊，”唐忠非常坚定地点了点头，“如果你是用了什么手段的话，可一定要告诉我。虽然迷香这玩意儿烂大街，但它确实是防不胜防。”
“防不胜防？”谢钦一愣，对他说，“你这就有些夸张了吧？”
“我一点也没有夸张。”唐忠的表情很严肃。
“没夸张……”谢钦说，“一般情况下，要是闻到迷香的味道，赶紧开窗透气，或者直接跑路，应该不会中招才对吧？”
“不，”唐忠摇了摇头，“一般情况下，要是闻到了迷香的味道，基本也就离昏迷不远了。”
“啊？！”谢钦吃了一惊。
唐忠看到谢钦的表情，便说道：“你可能误会了什么，迷香的味道是很淡的。”
“很淡么？”谢钦回想刚才在楼上闻到的那股隐隐约约的异香，点点头说：“确实如此，迷香的味道确实很淡。”
唐忠看着谢钦，说道：“迷香的味道很淡，淡到闻不出来的程度，能闻到味道，说明迷香的浓度已经高到一个程度了——致人昏迷的程度。”
“哦？”谢钦一愣，自己刚才就闻到味道了，可是却没昏过去啊。
不，应该说是二次昏迷。
唐忠又说：“即使是嗅觉比一般人灵敏的江湖高手，也很难在迷香浓度到顶之前察觉到，迷香这种东西，无色无烟，味道又接近于没有，所以它虽然是江湖上的大路货，但却比暗器还要让人防不胜防，用它来放倒别人，几乎是一次一个准。而要防他，却是难上加难，蒙上口鼻也许会有效，但首先得来得及蒙上，这也就江湖高手做得到，其次还要赶快离开现场，因为迷香的渗透性极强，蒙上口鼻只能拖延一小段时间。”
嗯，谢钦点了点头，渗透性极强这一点，刚才也挺哥老会的人说过了，这玩意儿确实厉害得紧，防毒面具都挡不住。
唐忠说：“虽然现在我们都知道看，我唐门的清醒剂对迷香有效，但也只能用来事后救人醒过来，却没法在事先防范——总不能有事没事就闻一下清醒剂吧？而且清醒剂的配方都是刺激性很强的东西，嗅闻的时间长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番话说完，唐忠一看，谢钦的表情变得非常的……微妙。
“怎么了？”他问道。
“这就奇怪了……”谢钦说道，“我可以肯定，我刚才在楼上的时候，确实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淡淡的香味？”唐忠一愣，随即说道，“那就是迷香啊！你确实闻到了！那你为什么没昏倒呢？”
谢钦看着唐忠略带急切的表情，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期待。他可能是以为我用了什么手段挡住了迷香的侵袭，但是很遗憾，我的答案要让他失望了。
谢钦斟酌了一下用词，对唐忠说：“这么说吧，就是我这个人，可能有比较强的……嗯，比较强的抗药性。”
“什么？”唐忠闻言一愣，万没想到谢钦会是这么一个回答，“抗药性？”他还重复了一遍，暗暗咂摸起了这话的意思。
“是的……”谢钦点了点头，这可真有些不好解释。
他又想了想，也想不出来更好的解释了，便对唐忠说：“是这样的，之前我也在不知不觉当中昏迷过去了，但是我却又醒过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谢钦把潜意识映射之类的梦境奇幻成分隐去不提。
“你说什么？”唐忠的眉头皱了起来，“你自己醒过来的？”
“是的。”谢钦点了点头，“我自己醒过来的，所以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其实这话谢钦倒是没说谎，因为梦中潜意识映射“唐若若”的说辞实在太尖端太科幻了，那简直就是在挑战自己的认知。
他自己都还将信将疑的哩。
唐忠又皱了皱眉头，这个回答他真的是没想到。
谢钦又说：“因为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只能猜测，我个人以为，可能是我对迷香这种东西比较有抗性。”说着，他看向唐忠，非常认真地问道，“你说，有这个可能么？”
唐忠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思索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
“有的。”
“有么？”谢钦有些意外，“原来真的有这种情况啊！”
“嗯，确实是有的。”唐忠回答说，“江湖上有种这情况，不过不太常见就是了。”
“不常见啊……”谢钦点点头道。
“确切地说，是罕见。”唐忠更正了一下。
“哦……”谢钦又点了点头，这还真是没什么实感。
“不过，”唐忠又道，“这事儿发生在你身上，我倒是觉得不怎么稀奇呢。”
“啊？”谢钦闻言一愣，不解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没什么没什么！”唐忠连连摆手。
他这一副明显是在掩饰的样子反而让谢钦更加好奇起来，追问道：“忠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快说啊！”
“呃……”唐忠却语塞了。
“忠兄，你对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啊？”谢钦问道，“而且这事本来就跟我有关不是么？”
“嗯……”唐忠想了想，忽然苦笑了一下，说道，“其实我倒不是不想说，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啊？”谢钦闻言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呃，”唐忠说，“就是说，这是我个人主观臆断的想法，所以我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用……”
“为什么不能说啊？”谢钦问道，“有话就说出来呗，“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有没有用呢？”
唐忠看了看谢钦，见他的表情非常地认真，便有些无奈地说道：“你真的想知道么？”
“当然啦！”谢钦连连点头。
“那好吧。”唐忠叹了口气，“那我说了以后，你可别笑我啊。”
“不笑不笑，”谢钦连连摇头，“保证不笑。”
唐忠点了点头，踌躇再三，最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看你习武很有天赋，所以有这种体质也没什么稀奇的，说不得，你就是几十年不遇的练武奇才呢！”
谢钦闻言，当场愣住。
过了半晌，谢钦一脸懵逼地问道：“……你就想说个这？”
“是的，”唐忠点了点头，“按照我们事先说好的，你可不能笑我。”
“不笑不笑，”谢钦摆了摆手，“这并不可笑嘛，你是在夸我诶，既然是夸我，那我为什么要笑？”
“啊哈，这倒也是。”唐忠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只是……”谢钦又道，“你这话给我一种大喘气的感觉。”
“大喘气？”唐忠问道。
“是的。”
谢钦点了点头，他有一种非常违和的感觉，唐忠刚才说话的语气理所当然，给谢钦的感觉就是他有绝对的根据才能说出这话的，但是他现在却说出一句如此模棱两可的话来，所以谢钦觉得特别奇怪。
唐忠又笑了笑，表情变得有些尴尬。
“啊哈，我说这话也没做什么考虑……”
这话给谢钦的感觉，却好像在说“不要多想”似的。
这么一想，怎么感觉忠兄好像有事在瞒着我似的？谢钦心下暗忖。
哎，不要多想，他对自己说，这种没根据的事情，我在想些什么呢……
“总之，”唐忠说道，“你这种情况还是有的，所以，你也不要觉得太奇怪什么的。”
“奇怪倒是没觉得奇怪，就是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谢钦说道。
“啊哈，我懂，”唐忠说，“搞不清楚身上的状况，确实比较莫名其妙呢。”
“嗯，差不多吧。”谢钦应道，他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个。
“现在我们搞清楚这事儿了，遗憾的是，没有借鉴经验……”唐忠说着叹了口气。
“嗯，确实。”谢钦点头，总不能每个人都有抗药体质吧？正如忠兄所说，这种体质本来就很罕见。
“嗯，谢钦你还是继续说吧，”唐忠说，“你醒过来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谢钦说：“我醒过来的时候，有两个哥老会的人正在说话，我听他们扯了一会儿淡，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要上来搬我的时候，我就打晕了一个，审问了另一个。”
“哦？”唐忠说道，“你还审问了一个？”
“是的，”谢钦点头，“就是因为审问了他，我才知道了那些情况——因为他就是昨晚跟踪我们的探子。”